李渝猜这就是柳小春他们的办公室。
他拉了张椅子,拿了本五年级的数学书边看边等。
十几分钟后。
“柳老师?”
李渝听见个不算清亮的男声,有点低沉,有点哑。
宿舍在宋庄偏僻的边缘,他拉开形同虚设的简易木门,于夜色中远远窥见村中景象,深桔色的灯火星星点点,偶尔传来狗吠和小孩的嬉闹声,虽然还是一片灰蒙蒙的脏乱的土黄色泥墙,但和那晚死一样的寂静相比,也算有了起死回生的人烟味。
他又向东走了两分钟,抬头在夜幕下隐约看见在风中奕奕飘扬的红旗。
出乎他的意料,学校的入口修得异常漂亮,李渝打开先前留在方桌上的手电筒照明,“宋庄友谊希望小学”几个金光闪闪的字印在红砖色立柱上,精致的铁艺校门半开,可惜能看出长期无人打理,大多氧化成了铁锈色。
进门后片百十平米的水泥地面映入眼前,尽头处有座升旗台,银色的旗杆,和鲜艳的五星红旗,后面立着贴了米白瓷砖的二层小楼,不新,但体面,宽敞,明亮。
完全不像这个村庄的建筑——在那些泥屋土墙的映衬下,透露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气质,像下凡的孔雀一头扎在了池沼中的山鸡堆里。
力被岔开了,李渝叹了口气,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,准备挂电话。
“李渝?你挂了没?”
“我在。”
“有个事请你帮忙办一下,”柳小春搔搔头发,“不过打人的是五年级的学生,现在确实归你管,他不知道跑哪去了,现在我跟他家里联系了下,估计一会儿家长跟你汇合,先把人找到再说。”
“他爸还是他妈?叫什么名字?”
他转过身,瞧见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高瘦身影,站在门侧,由于身量过高,他进门时不得不微微低
建学校的人当时一定下了大力气,花费了极高的人力和物力。
但可能是因为缺少学生的身影,整个学校还是流露出一点寥落的气息,仿佛与世隔绝,沉睡了数百年似的,连空气都变得衰朽而沉默,本该窗明几净,书声琅琅,而现在,黑灯瞎火,李渝走近教学楼,伸出食指——
楼梯的扶手上都是灰尘。
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,搓了搓手,掸掉灰,顺便开了走廊的灯,在一楼尽头找到了写有“办公”的门牌。
推门进来,打开白炽灯,屋内是两套上世纪的木质桌椅,上面放了几本书和笔记本。
“他家里情况挺复杂的我回头跟你细讲……总之,应该是他哥来。”
“姓名呢?”
“叫宋唐。”
*
柳小春让李渝去学校的办公室里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