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暖黄映出单薄的形单影只,眼里显出四五个重影,于是他赶紧趴着回血,歪着头慢悠悠地嚼糖。
“大文豪!”
身后响起冲锋阵一般的阵仗,还未回过头,背后受一猛烈重击,拍得他龇牙咧嘴吐血三升,贴紧桌布的脸苍白如纸,疼得浑身战栗头皮发麻,舌尖的糖顺势从嘴里喷出,无声地骂着智|障。
“卧槽,你减肥成功了阿!还染了一小撮奶奶灰!眼圈这么黑,是不是纵|欲过度!”
——看,就说像奶奶灰吧,还省去染发的钱。
晚上七点,华灯初上,城市高楼千变万化的灯影,笼罩于重重雨幕之下。
南方的雨季跟温柔完全搭不上边,脾气也捉摸不定,例如早上天晴,晚上下雨,或者一边天晴一边下雨,在这里都是可以实现的。正如此时,即将来临的台风夹着滂沱大雨汹涌而至,坠下的雨滴急促降落,砸在路上来人行色匆匆的头顶。
涂佐柘踩着水洼从公交车上下来,宽大的厚底卫衣像挂在瘦削的杆子上,四面八方的劲风透过卫衣来去自由,他呵紧发冷的身躯,小心谨慎地走在路上。
雨伞抵抗不住这等强劲的风力,伞骨时不时朝天翻着,他眼疾手快地使劲地掰下来,浑然不觉烫伤的手背湿透,雨滴如鼓点密集,裤脚迅速湿了一边。
待他准时到达约定的地点“盛夏花开”时,从天而降的雨幕戛然而止。咦?他望了望天,给它点个赞:哥们儿,等我到了你才停,真的非常可以。
涂佐柘今日特意穿了深色的卫衣,掩盖住肿得鼓起一大片的腰,悄悄地扶着腰起身,尽量让别人看不出异样,用力揽过他的肩膀,箍紧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撞,低下头笑道:“孙子,下次别这么大力,爷爷我的骨头经不起你这么一拍。”
邓子朋挣扎道:“操,一回来就占我便宜。”
涂佐柘无赖道:“不占白不占……”
话音未落,门轻轻推开,西装革履的杜哲跟另外一穿着纯白T恤的男孩站在一起,杜哲的眼神里好像射出了冰渣子,颗颗都往心里撞,纯白T恤的男孩不知不觉比出个o型嘴
所幸雨停下后,全身酸胀感稍减,走起来也不再这么困难。
迈入预定的包厢“白瑾寨”,空无一人。
许久没有出现在这种颇为正式的场合,他正襟危坐地望向四周。
后墙上画着大学门口的图案,一群学生朝气蓬勃地迈出校门,露出一口喜气洋洋的白牙,正仰头朝天扔着礼帽。前方一面照片墙,或是学生拿着毕业证书,或是集体的毕业照,对着相机笑容定格在人生的交界点。
镜头过后,各奔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