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想到竟然没人知道,连杜哲都不知道。
蓝非跟涂佐柘没熟悉到可以谈心的程度,仅有的几次交谈里却总是不经意间提到杜哲,涂佐柘说起他时总是眉飞色舞,一字一句都像在炫耀优秀的伴侣,看上去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。
而这通电话表明,杜哲的反应显然不如涂佐柘积极,对涂佐柘多一句问候都没有,听起来就像是因为柔柔而不得不牵扯到一起的陌路人。
她望着烟灰缸里消去的灰烬,无可奈何地摇头冷笑。
倒是没想到,连朋友都不是。
许久没有回音,蓝非试探问道:“杜先生?”
半晌那边才出声,质疑道:“他住院了?”
电话另一边的声音沙哑,甚至带了些怀疑,蓝非轻轻地叹气:“是的,去医院之前一直在吐血,但是具体原因,要等今天才有结果。如果你方便,还请你早上过来一趟,我会把柔柔带去医院。”
“我现在赶回去。”蓝非听见那边的车里导航开启的声音,莫名升起没来由的烦躁,从包里掏出一盒烟,抽出一根放在嘴边,只听他继续说道,“非常抱歉,今天的会议要求大家关机,我必须以身作则。我大概还有三个小时到达。非常感谢你做的一切,麻烦再请你好好安抚柔柔,柔柔醒来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杜先生,”她单手点燃打火机,点点星火在夜里燃起,指尖的香烟烟雾弥漫,问道,“你知道涂先生……他平时服药的习惯吗?”
***
一时无法安排司机的杜哲在疲劳中飞车狂奔,踩油门的脚几近麻木,尽管如此,到医院时天已大亮,住院部静悄悄的没有人影,值班的位置空无一人,他低骂一声,扯松束缚的领带,脚步不停,熬夜干涩的眼睛生疼,一间一间地往里观察。
脚步停留在走廊的最尽头的病房,杜哲停住脚步透过玻璃向里看去,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挡住视线,从背后看他手势夸张,低声呵斥的声音自内而外:“你知不知道药是不能过量的!你知不知道会出人命的!”
喑哑的声音携着弱弱的反抗:“医生,我真的没有z.sha倾向,我就是有点胃痛,看不清才吃多了
那边反问道:“怎么?”
“没,没什么。待会医院见。”
蓝非挂断电话,单手推开窗户,吹散一室的烟味。
弹去燃尽的烟灰,她等这个电话,已经等了将近一天。
涂佐柘的抢救不顺利,她无法忘记医生质问她,涂佐柘是否有服药的习惯,是否有药物过量的情形,而她作为一个邻居,除了时常看他含着便携式葡萄糖,对于其他一概不知,她以为杜哲会知道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