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光太过暗淡,无论杜哲如何调高亮度,都无法看清。瘦削的人影落在屏幕中,趴着的姿势诡异,衬衫宽大,两侧的衣料垂坠几乎落到地面,却单手牢牢地按住腹部,用力之下的腹部微微隆起几乎不可见的弧度。
而后他喘着粗气,微微侧过脸,嘴唇颤抖,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志性笑容。
这个镜头只持续了一秒,杜哲忍不住为了这一秒,不停地倒退,放大其中某个位置。
另一只手臂支撑在地上,青肿浮起的淤伤在夜里亦很是显眼,他将亮度调到最大,淤伤一直蔓延至脖颈处,捂着肚腹的手指也没有逃脱青青紫紫的颜色,甚至连露出八颗牙齿标志性笑容的边上,唇角都淤青带血。
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他到底招惹了什么人?他到底……到底怎么了?
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。”
蓝亚4300,跟涂佐柘的旧手机同款。
如果这里面就有答案……犹疑中,杜哲轻轻推开同样陈旧的手机,在文件里找到唯一的一段录像,点开。
四周的空气再次沉静,风雨凝作频次规律的白噪音。
录像中的楼道随着脚步声逐渐亮起,摇摇晃晃的镜头落在脚底破碎的玻璃,往上是摇摇欲坠的破落的木门,紧接着,眼睛里毫无预兆地撞入了那时的涂佐柘。
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,他深呼吸好几次,也无法从方才的画面中震定下来,饶是一向冷静处事的他,也难以镇定自若。
——你们这样,我是要报警的!
随着一声怒喝,镜头的高度迅速从地上转移到身前,四处晃着,从前本就稀少的家具,坏的坏,碎的碎,随后外层的一圈人朝她紧逼,镜头只剩下五颜六色的花衬衫及持续嘈杂的恐吓。
镜头里没有涂佐柘,可棍棒拍向骨头的声音依旧,涂佐柘太过安静,就像没了
他忍不住凑近了些,看这细小略带摔打细纹的屏幕里,装着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故事。
来自五湖四海的方言同一瞬间充斥着旧手机的扩音器,噪音刺耳,甚至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。
密密麻麻的一圈人围在里面,客厅顿时变得拥挤狭小。光线很暗,外层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衬衫,手上拿着长短不一的铁棍,举起在空中挥舞,脚步向里涌动,似乎藏在人海里头的是个金箔箔,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想去分一杯羮。
摇摇晃晃的镜头,窥探着里头的纠纷,越走越近,打在骨头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。
一声几乎被嘈杂掩盖过去的住手传来,外层一圈挥舞着棒滚朝镜头走来,拍向正拿着的手机,手机落在地面,镜头正好对准趴在地上的涂佐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