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经理
两张自行制作的木床并排放置在两侧墙边,一张不及膝盖高的小桌子放置在门边,桌腿缺失一段,底下垫了一些茅草,整张桌子仍然摇摇欲坠。
除此之外,没有其他家具。
家徒四壁,不过如此。
县长见到杜哲擦拭桌子的动作,便忍不住介绍道:“这张桌子,还是我送他的呢。”
杜哲朝他望去,县长感慨道:“那时他到我家干活去,看到这张桌子修不好了,问我能不能白干半天,把这张桌子拿回去。他可爱学习了,是个好娃娃。”
首屈一指的广宁大学的。
这里贫穷是渗入骨子里的。
杜哲从未来过这种地方,或者说,他从来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。当时广宁大学确实有资质经济差的舍友的传统,但是他没想到是这么差的,无论是经济上的贫穷,还是知识的匮乏。
不知不觉,已走到乡民说本县最破的家里。年代久远的泥瓦建造风格,杜哲只在历史书上看过。
每一扇窗户都结上蜘蛛网,不知名的昆虫在破洞的出口聚集成家,窗外的杆子都被人扒拉掉,只剩下孤零零的洞,视线不知不觉便落到边缘卷边的木门上。
“干活?”
“是阿,他摊上一个不好的爹,三四岁,哎哟,”县长比了个高度,说道,“就这么高,就被他爹牵着到处做工,这娃好哇,勤奋,又不说苦的,成天里就知道傻乐。”
“我们这里穷,也晓得疼娃,冬天里娃都不让出门,就涂用懒,使唤他出去帮忙,衣服都不给多穿件,让他来干活,这娃一路跑到我家,问我能不能借件衣服给他穿了再干活,外面可冷可冷。”
“夏天也是,晒得皮都掉了,一块一块的掉阿,啧啧啧,夏天过去都不知脱了几层皮,他爹也不知道给上药,说晒晒更结实,我们都是看不过眼的,给他点药,真没见过他爹这么懒这么狠心的。”
县长声情并茂地演绎着儿时的涂佐柘,在逼仄的空间挥动手臂,不知不觉便碰到摇摇欲坠的桌子,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,杜哲定睛一看,垫在桌下的纸张便露出一角。
这扇门就在面前了。
木门破旧,风吹雨打的痕迹落到上面,褪去色彩,成了通往苍白无力的入口。
可是这里有涂佐柘的过去,杜哲情不自禁向前一步。
县长打开门,迎着他们到里面,介绍道:“这里就是小佐的家,很久没人来了。”
迎面而来的灰尘让几个人同时咳喘,杜哲掩着口鼻,扬去面前的灰尘,看清灰蒙蒙的屋里。顶上的泥瓦缺了几块,每一块缺口下面都有小罐子,里面盛着水已生出青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