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艰辛都被他藏匿好了,下一秒又嘿嘿笑着对别人道歉,说不好意思,添麻烦了。
杜哲替他擦拭溢出的汗液,如果可以,他真想替涂佐柘受这样的磨难。
睡梦里的涂佐柘未放松分毫,杜哲需要附在他的嘴边,才听见他滚烫的气息里都是在说杜哲,我真的很爱你。
杜哲心中苦涩,摸着他湿漉漉的额间,小声回应,阿佐,我也爱你。
可是空白的那些年,杜哲却没有办法补偿,一丁点办法也没有。送的礼物不敢收,每一次求婚都会左闪右躲,他不在的时候在浴室里拍自己的脸,趁他入睡后偷偷起来码字、拼接婴儿用具,日夜不休。
阻止他持续自伤。
“阿佐,不怕,我来陪你,对不起,我又来晚了。”
涂佐柘塞住水球后全身都不适,烧得意识模糊,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的杜哲,本能地伸长手臂,手背往他额头探去,担忧道:“退烧了吗?”
杜哲握住他的手背,放在嘴边亲了亲,轻声道:“嗯,退了,我陪你,刚刚医生不让我进来,我回家拿证件,不是故意不在的。”
触感是真的,好似不是在梦里。涂佐柘咬住舌尖,眨了眨眼睛,朝他笑道:“你好像来早了哎,我才开两指,还有好久,好久才生下来,这里也不好休息,要不,你等等再来接孩子?”
梦话里会说他跟汪希结婚了,笑眯眯地祝福他们,手里还会做撒花的动作,梦话里说对不起,跟所有人道歉,没有保护好小老鼠,不见了朋友,没有照顾好年幼的柔柔,让她营养不良,没有呵护好杜哲,怀孕后毁了他的幸福。
每一个字都在诛心,涂佐柘的梦呓,常常让杜哲彻夜难眠。
六年前,脸上没有掌印,手臂没有牙痕,他抱着老款手机,一次又一次地拨打无人接听的电话号码,一遍又一遍地给人介绍他老公在国外。
六年后
杜哲刮了刮他的小鼻子,温声道:“我是来陪你的,我不会再缺席了,谁赶我都不要走。”
涂佐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,瞥向另外一边,嘀嘀咕咕道:“我是不是又在做梦了,生娃的时候可不能睡阿,一睡不起怎么办。”
杜哲手疾眼快,握住他正想挥向自己脸的掌心,轻声呢喃着“阿佐,不要怕,我在,我回来了。”涂佐柘便突然醒了一样,用力扣紧他的掌心,贴在自己的脸颊。
握紧之后,涂佐柘再也没放过手,兴许是太过疲惫,竟然在病房里打起了呼噜。
不是没有看见过产检时滚筒滑过肌肤时的皱眉,不是没有看见过拖着受伤的右腿忙里忙外,不是没有看见过夜里自忍抽筋的形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