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哲愣住,忽然想起来,这是他求婚时黏在墙上的气球,涂佐柘急急忙忙说要扔掉的垃圾。
英文字母被一个一个的展开,不起眼的气球袋,显然都被他当作珍宝收藏。
铁盒的周边塞满玫瑰干花,卡片整整齐齐地叠在盒子的角落,日记本
杜哲抿唇无言,睫毛沾染珠光。王医生语重心长道,你看看你有多久没洗澡,没刷牙,没吃东西,涂先生有医生护士照顾,我们定当竭尽全力。杜先生,你必须回归正常的生活,作为医生,我不允许你这么对待自己的身体。
王医生陪他静静坐着,杜哲长久以来的付出,他是看在眼里的。虽然他不明白两个人为何还未结婚,但这个藏在里头的感情,怕是有些领了证的伴侣也未必比之浓烈。
越是浓烈,越容易想不开。王医生看过太多跟着做傻事的伴侣,但杜哲显然不是一般人,他目空前方,一句话都没说,王医生拔去针头的时候,他轻轻道了声谢谢。
王医生送他到医院门口。
回到家,洗澡、刷牙、吃饭,有人敲门。
射到涂佐柘病房前方的白墙,在他耳朵里置入耳机。每到一个节目,便隔空问他,好不好看?涂佐柘毫无反应。
杜哲也未灰心,当他是看累后熟睡。
晚会逐渐接近尾声,主持人声音洪亮,倒数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,齐声大喊新年快乐!
紧接着,杜哲看见涂佐柘睁开眼睛,偏过头向玻璃窗外望过来,杜哲异常惊喜,不记得是如何通知医生护士,只记得穿着无菌服的医生护士出来告诉他,涂佐柘的瞳孔对光无反应,眼皮跳动不过是条件反射。
好不容易生起的希望还未生根发芽,瞬间连根拔起化为乌有。
快递员抱着一个小纸箱,问他涂佐柘是不是在这里居住。
杜哲应道,是。
快递员说道,涂佐柘给涂琼县寄了一箱东西,地址不明无人接收,被退回来了,麻烦你替他回签一下。
纸箱里的是小卧室里藏在角落处生锈的铁盒。
掀开盖子,一大堆放气后的气球爆盒而出。
杜哲微笑应道,没关系,可以等。转眼却在洗手间软成一滩烂泥。
再次醒来躺在病床上,王医生严肃地告诉他,如果他再这样下去,不会再让他进入深切治疗部,医院担不起这个责任,他必须回归正常的生活。
什么叫正常的生活?
是遇见涂佐柘之前,每日几点一线的无聊度日,抑或是离开涂佐柘后极力压抑情感的生活?
涂佐柘似一颗小火苗,点燃了从未有人光临的小世界,如果此生再也见不到他,暗去的世界里,还会有什么正常的生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