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来得及出生的宝宝,躺在冰凉的铁盘,涂佐柘也不敢上前摸一摸,怕自己的手比铁盘还冷,伤了他们,呆呆地看了半晌,猝然发出一声笑,说道,你们长得跟B超照不一样阿,也没有柔柔可爱。
他的视线停驻,慢慢地摆摆手说道,宝宝呀,新年快乐。
对不起,再见了。
对不起阿,对不起,我也曾有那么一瞬,是想留下你们的。
杜哲搂住快消瘦成烟的涂佐柘,手里无处安放,心里被绞得血肉模糊,最后只能摸着他的脑袋,却不知道如何说起,哽咽道,对不起。
旦地保证,你放心,我真的不要宝宝!一个都不要!
医生说道,事到如今也留不住,他这体质,生也困难,不生也困难。要是当初决定要孩子,你怎么不好好照顾他呢?
涂佐柘疼得七荤八素,听医生这么责怪杜哲,便小小地为他开脱,医生,你不要这么说我老公嘛,他很好的,又很温柔,每天都给我做饭吃,又给我换新电脑,给我换大房子,干完我也很负责,给我买了避孕药,孩子们本来就是意外,他也不想的阿,而且他已经尽力照顾我和宝宝们啦。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,要怪只能怪药啦!而且我摔跤他也不知道嘛,我本来预约了明天的,今天年初一,住院费会比较贵吗?……医生,你能不能再轻点儿。
涂佐柘挣扎着乱动,杜哲在一旁安抚他,在他耳边轻轻说话,就像涂佐柘一样,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,涂佐柘反过来安慰他,不要怕,你这个幻影也太胆小了,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,这都是小意思,小意思。
涂佐柘的脸上滑过杜哲温热的泪滴,他拍拍杜哲的肩膀,安慰道,没关系,我……想问,你们……你们给家里两个宝宝取名了吗?
他仓促地笑了笑,低声道,不过……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。
涂佐柘拍杜哲肩膀安慰的力度逐渐减弱,昏迷后,倒在杜哲的肩膀。
杜哲看见,涂佐柘嘴边绵延的血色,一瞬间,在洁白的衬衫上盛开如花。
后来,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根本没人听清他说话的内容,可他脱皮的嘴唇依然在动着,手指紧紧扣紧不让杜哲走,眼前总是很黑,什么也看不清楚,眼前黑得快要睡着时,仪器慢慢从身体撤走,刮疼他内部的皮肉。
医生问杜哲,你要不要看看?
杜哲的视线仅剩苍白虚弱的涂佐柘。
他从病床中奋力坐起,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杜哲,征求他的意见,紧张道,我……我想看一下。
医生让护士给他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