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炜宁直觉有事发生,漠然道:“你们跑什么?”
“主楼的屋顶上……”
女佣话还没说完,沈炜宁心脏差点骤停,他立刻跑出去——他以为诺布想跳楼。等看到坐在屋顶上向他招手的人,沈炜宁才重重抒了一口气。
“诺布,坐在那里干嘛?”沈炜宁仰着头看他。阳光从诺布背后打过来,白天从他的后背生长出来,像两片巨大的洁白羽翅,地球的黑夜仅仅笼罩在他的身前。沈炜宁说:“我上来找你?”
“好啊。”诺布说,“不过你可能会把它们吓跑。”
遭受日晒风吹的,木制把头已经腐掉了,但是当诺布去抹掉弦上的灰,发现这弦还在微微发亮。他调了下音,简单地拨弄了一个旋律,乐声清脆分明。
诺布循着模糊的记忆,他想起以前在草原时,老胡克的大儿子也经常抱着一个木吉他,对着眼前的旷野边弹边唱。唱牧民赶着羊群回家,唱无人之处的白色骆驼头骨,那边的天地空旷又寂静,琴声回荡在你的呼吸里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尊严地证明自己并不微小。他坐在屋顶边缘,像小时候坐在床沿边一样晃着腿。他弹起吉他,小声地唱道:
花儿为什么这样红
为什么这样红
哎红得好像燃烧的火
沈炜宁刚才一心在诺布身上,这才看见旁边的白鹭。沈炜宁有些恍惚,他突然想起一件很小的事,如果不是此时此景,他可能永远也不会记起。大概是还在上小学的年纪,他有一次从寄宿学校回家,本想去影音室找一盘磁带,打开门却看见已经十七岁的大姐还在看迪士尼改编的童话电影。看见他一脸鄙夷,大姐面红耳赤,但还是气势十
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
一只白鹭从湖上的亭子里飞走,停在诺布身边。它歪着头打量这个陌生人,仿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到这片无人之境。它想大声叫,让它的同伴也来瞧瞧这个怪家伙。可是尽管它的喉咙蠢蠢欲动,它最终也安静下来。如果它有人类的思维或语言,那它应该明白这种情绪有一个专门的名字,叫做“不忍心”。
这乐声越传越远。穿行在花园中,忙着修建枝桠的园丁、在草坪上与罗威纳犬玩飞盘游戏的训犬员、匆忙准备家族晚宴的厨娘们……无一不惊讶地看着屋顶。
那上面站了许多白色标点符号,还不断有落不下脚的白鹭盘旋在上空。它们中间,是一个唱歌的男生。
沈炜宁刚合上书房厚重的门,从里面出来时,就看见两个女佣小跑着过来,脸上是欲作矜持又忍不住的笑容。看见他,两人连忙恢复正经模样,老老实实地喊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