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我任由他温软地握在手里,心中隐隐生出几分荒唐。
先前只道父母要我成亲,是想我入赘到那里娇蛮的富小姐家中去;男子成婚根本闻所未闻,先前也只知道某些好男色的富人会有这般人口买卖,孰不知父母为了家业赓续,竟也要将我卖出去了。
可我断不可反抗,亦不愿反抗;父母之命本就不可违背,又怎能违背。
于是我在良久的沉默后,终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。
金潇一愣,略有些微张的瞳孔便显出欢喜的颜色来,苍白的脸上亦有了几分人气。
他未曾着那西式的礼帽,一副东方才子的打扮,面色依然是鬼魅般的苍白;没了遮掩的妖异美貌在灯火下更甚,看到我的时候更是勾起一抹幽然的笑意,在这本就阴仄的堂屋中显得分外寒凉。
不曾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,我便又见到了白日那位好心的金先生,还是重逢在这等稍显尴尬的情形下,此时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走来,只觉得心下很是茫然。
母亲见我默不作声,便也叹了口气道:“金儿,你这一趟委实去得久了些……阿鸿这孩子打小就忘性大,如今不太记得你,也甭往心里去了就是。”
金潇摇摇头,神色沉静地道:“无妨,怪只怪我回来得晚了,才平白教你们受了许多罪。”
“……”
我看母亲,母亲正泪眼朦胧地看着我。“好,好,这番将阿鸿托付给金儿,我与你爹也可真真安下心来了。日后你们好好过,好好过……”
见母亲失魂落魄,讲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起来,父亲忙扶住了她,一边拍着她的后背好生安慰,一边也同样流露出几分怅然的颜色来,想了想便对我道:
“阿鸿呐,你这一趟是嫁去金儿那里;日后如有诸多琐事,爹娘或许都赶不及为你排忧解难。”
语毕犹豫了一下,又沉声道:
“只需知晓无论发生什么,都务必要信金儿的。他既自愿与你成婚,便断然不会加害于你;外头诸多闲言碎语自不必听,妖魔鬼神更是无稽之谈,成家之后也不要遐想太多,只好好与金儿过日子便是。”
母亲看着他,又回头看向父亲,目光中隐有几分戚戚。
金潇便走到我身前来。他身量与我相仿,妖冶的金瞳十分轻易地望进我眼里,复杂的情绪却窥不得清晰;半晌执起我垂在身侧的手,温声道:
“我便是你即将婚娶的夫君……亦或是妻子。男子间无所谓嫁娶,只随阿鸿如何称呼了。”
……
他的掌心细滑柔软,仅只在指尖有一些薄薄的茧;指甲略有些尖锐和残破,触感却并不似我想象的那般冰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