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潇似乎下了马,此时正与他在雾蒙蒙的天色之中安然对峙着,闻言便颇疲惫地叹了口气,平声回道:“看不出来么,我是在
从未想过自己会如出嫁的姑娘一般,身上虽是男子大红的状元袍,却要被装在漆黑的轿中一路抬到人家;我看不到马前的金潇是何般模样,只从轿帘狭小的缝隙中窥见那抬轿的人,面上皆是些僵灰的神态。
我没有送行的家眷,金潇也似是在这董镇中并无亲友,因而这门亲事结得很是简陋,除却被雇来送亲的人之外,便是些围到街巷间看热闹的邻里。
古玩店年轻的董老板与一个外地归来的男子成亲,这想必是继陈家少夫人血崩而死后的最大新闻;我窥见曾经的左邻右舍在道路两旁窃窃私语,面上果然都有些难以言状的怪异之色。
人群中仅只有陈老夫子乐呵呵地上前讨了喜糖,依然是一袭褴褛破旧的长衫,站在不远处闲闲地磕着瓜子,见我自帘后窥他,还笑眯眯地同我打了招呼。
虽然知道他只是来贪些小惠,我却莫名松了一口气,便也不再去看其他人,只微阖了眼在这轿中小憩。
我并不知晓父亲这话是何含义;此情此景下,更觉得有几分没来由的毛骨悚然。
迷惘归迷惘,可身为孝子,却仍是点了头,又跪下来朝双亲深深一拜。
金潇在身侧看着我,眸中温柔的笑意之下,隐约藏着几分深沉而古怪的色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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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里想着只要再从这黑甜乡中醒来,便可以免遭旁人白眼的酷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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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曾想到送亲的轿子行到了半路,却忽然出了异状。
马前一阵骚乱,轿夫被迫停了下来,我依稀听到不远处的前方有人在争执些什么,还有一个最为熟悉的声音在愤懑地吼怒。
“猫妖!”我听到阿满恨恨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,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三日后金潇便来迎了亲。
我不知晓父亲与母亲是如何瞒过了阿满,又打算何时将兄长与另一个男子成婚之事对他和盘托出;只是这三日我都未曾见过弟弟,迎亲的时候他也正在上学,看样子是暂且不会知道了。
阿满仅只我一个兄长,且从来不会似长辈那般严厉地训斥他,因而对我很是依恋,想来也不会赞成这等荒唐的婚事;若被他知晓父母将我卖给了有钱的人家,怕是宁肯砸了自家的古玩店,也不愿我受这般委屈。
更何况,来迎亲的还是一个肖似猫儿的世家先生。
没有聘书请期,也不行文定纳礼,就这般直白仓促地抬了轿来,只待我自己穿了那双亲备好的喜服,便在敲锣打鼓声中上了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