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回到下层区,如刁禅所愿,赵没有第一次尝试烹饪机械。
显示器是非常昂贵的顶级品,即使核心芯片烧毁,外壳依然细腻如瓷,触感温实,令人想起肥厚的奶白肉脂,一刀切下去,溢出甜蜜的腥气,电路板像银色的筋骨,他扯出光纤,好似扯出肠子和血管,热烘烘的汁水留了满手,似乎有残剩的电流顺着液体渗入皮肤,激起奇异的颤栗。
一切肢解的行为都会唤起欲|望,最原始的欲|望,残忍、饥饿、好奇……当快|感餮足之后,你会用一种新的眼光去打量它,肉块之间有一种张力,湿润,光滑,诱人,那是美的起点。
美,一种被驯化的野欲。
这是一块好肉。赵没有心想。那座深白大宅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牧场,肥美的饲料,适宜的温度,精细的饲养,她接受了一个贵夫人会被喂养的一切,成为最理想的家畜。赵没有听说过中层区养猪的办法,不是实验室的合成猪肉,而是真正花费时间去养大,最后决定肉质的还有死亡的时刻,那些猪会被安乐死,温柔的杀死,总之是毫无痛苦地死去,因为惊恐的情绪会导致肉质变酸。女人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肉,她心甘情愿地赴死,毫无恐惧,说不定还会感到快乐。
候就总是说我吃掉了她的一大部分,活着的时候就吃掉了,用不着死后再来一顿。
说完他又有点兴趣地瞅着刁禅:问这种问题,你想做什么?
如果我是机械做的人造人,我会把母亲的零件装进身体里。刁禅低着头,发丝滑落耳边,赵没有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,只听到他说:但很可惜,复制人好像和人类一样拥有肉身。
我找了很久,在地下室找到了这台显示器。
赵没有这才发现刁禅抱的是一个机盒。全息显示器的终端。
食材决定饭菜,刁禅会有一顿好饭了。
赵没有又给自己下了一锅饺子,最后将两盘食物端上桌,少年们对坐,倒数三二一,指令枪发出,开始大吃大喝。
房间里回荡着牙齿咀嚼血肉的声音,肥厚又鲜活,食物在口腔中碾磨,婴儿在子宫里蠕动,多么饱满,多么喜悦,多么酣畅淋漓。他们吃得痛快极了,如狩猎时代的野蛮人,如文明社会最无忧无虑的孩童。
这实在是太好吃的一顿饭,赵没有吃得口滑,最后是端着碗一边吃一边把食
某种意义上,这确实是他母亲的尸体。
刁禅把显示器放在琴键上,发出叮咚声响,他突然问:你有锅吗?
猪肉铺里有。赵没有问:你想干啥?
刁禅摩挲着显示器的外壳,片刻后道:
我要把它煮了,吃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