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士:“什么?”
“把韦德兰家的钱退了。”赵没有将氧气罩扣回去,义正严词道,“就说医者仁心,我们诊所不做谋财害命的生意。”
护士可太知道他的德性了,翻个大白眼就走了出去。
此时是深夜,诊所的智能管家正在报时,走廊里挤满伤员,尚未散尽的火药和血腥味混在一起,还夹杂着消毒水和各种各样的烟草气息。一个韦德兰家的伤员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,护士只会汉语,只好把智能管家调过来,翻译器显示他说的是某种古荷兰方言,意思是他有药物过敏史,诊所给他注射的药剂让他脑袋痛。
护士告诉他注射的是最普通的葡萄糖,但是体检报告显示他有轻微脑炎,应该是脑波仪成瘾,平时少玩点联梦软件。
数据,嗯了一声,“然后?”
“玉面堂和韦德兰家都出了价。”护士聊八卦聊的眉飞色舞,小声道,“一个要他活,一个要他死。”
赵没有乐了,“我开的是诊所又不是赌坊,这是搁我这儿押注呢。”
“您怎么想?”
“老规矩,谁家给的价钱多?”
不可能。伤员瞪着她。我每年都去医院体检,不可能得脑炎。
你去体检的医院应该是三十三层的精神病院。护士平静地指出。那里的医疗设备都老化的不行了,也就水银温度计是准的,肚里长瘤还恭喜您怀孕呢。
三十三层区精神病院是下层区为数不多的公立医院,下层区公民的医疗福利也只能在这家医院使用,但凡有点门路的,就去三百三十层找私家医生,而遇到更严重些的事态,就去二十层。
二十层已经近乎大都会底层,却有两样不同凡响,一样是妓馆怡红院,一样是赵没有的诊所。
赵没有,大都会下层区公民,在二十层经营一家臭名昭著的黑|诊所,收费奇高。不过来这里看病的客人也大多不是什么善茬。坊间传闻赵没有自小被怡红院收养长大,很有长袖善舞的本事,下层区一团乱麻般的各方势力在他的诊所达成了微妙的平衡,甚至还有专门来这
护士从病床底下拉出两个大号手提箱,踹开,钞票洒了一地,“来不及数,不过好像是韦德兰家给的多一点。”
“那还说什么,去隔壁定个套餐,出殡火化一条龙。”赵没有说着开始做消毒,“我这边意思意思救一下,让这人撑到回去再死……慢着。”
护士本来都要出去了,见他话音有变,赶紧退回来,“怎么?”
赵没有刚刚取下伤员的氧气罩,对方额角上的血已经凝固,好似白玉结痂。
赵没有愣了一会儿,忽然道:“我改主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