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怀景、叶仁美、李念辰、程翰良,当年傅平徽门下得意四弟子,取得是“良辰美景”这样好寓意,而今美景俱灭,韶光时辰不复,良人不良。
十年前那日,李琅玉从白静秋家回来,家内已遭逢巨变,满目疮痍,若不是死里逃生李三告诉他,程翰良吃里扒外,伙同冯尚元陷害他家,他也不会相信那个他平日最喜亲近、口口“程四哥哥”叫着人会背叛他们。
离开北平最后天,他与白姨家登上小船远赴南方,周围都是面如死灰难民,日军占领故土,他们也是为逃命。李琅玉站在船上,透过黑压压人群,回头看眼北平,这个生他养他地方,枪弹声隐隐约约,阴蒙蒙天空中看不见任何飞鸟。船只渐行渐远,傅家,彻底远去,和北平城。
十岁李竹月什都不知道,问他,们还会回来吗。
会回来。他这样说。
以色侍人。
黄晕晕灯光下,白静秋抚着只小绣花鞋,“昨晚梦到竹月,去追她,可是她不想见。”
李竹月是她和李三女儿,比李琅玉小四岁。在次逃亡时,李琅玉和李竹月被困在小砖房里,外面是炮火连天和巡逻日军,李三已经死,灰头土脸白静秋推辆茅草车,想将两个孩子先送出去,可是次只能运人,她先选择李琅玉,路上耽搁太久,回来时已找不到李竹月。
失去亲生女儿,李三留下来孩子,她嚎啕大哭,差点哭瞎眼。
李琅玉抱着她,遍遍地说,阿妈,阿妈,在这,会找到她。
终有日,他会回来。
十年流离,凭什有人枯骨难安,有人功成名就,凭什有人危墙之下苟余生,有人高宅之上享无忧。
命运如刀,他要讨还。
可是十年过去,人是否在世,都太渺茫。
白静秋床上只有条单薄褥子,李琅玉又铺几层软衬,不至于让她磕着背。
“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当年事情?”白静秋握住他手,暗淡眼球像蹭灰玻璃,“这世上还有很多重要事情,你父母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,别去犯险。”她养这个孩子十年,心思如何,怎会猜不出二,哪里工作不好,为什偏偏要回到北平。
李琅玉沉默不言,房间里空气变得沉甸甸,他最终还是点头宽慰,知道,您放心,不会有事。
他离开白静秋家里,西边苍穹上皱起褶褶晚霞,像金陵城歌女,艳丽又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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