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却垂眼看向他。
远志自知雁王乃是全府上下的主子,被他差遣来差遣去的,倒也不算什么。
可为了和许久未见的沈却拉回几分亲近感来,远志还是顺着往下说道:“王爷住在院里那会儿,常常会把大人留下的那些衣裳弄脏,又不肯让小奴送去外府给婆子们浆洗,便只好都由小奴来浣洗干净。”
“洗完了,”远志面上一副苦恼的模样,半带撒娇地同他抱怨,“殿下又要冷着张脸,什么话也不说,忽地一只茶盏便朝着小奴的脑袋飞了过来,好在奴躲闪得及时。”
沈却怔了怔,有些没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,缓缓手动:“什么、弄脏?”
这些衣物呢?
沈却本想换上官袍,可心里又拿不准殿下的意思,再说了,他若去了校场晨训,思来该让谁帮忙看着呢?
才到京都,那奶娘便叫沈向之给遣回去了,既是要给小世子选奶娘,那必定是要从京都里甄选的,知根知底才是第一关,一顿筹备遴选下来,想必也还须费上个几日的功夫。
如非必要,沈却也不想把思来交给乳母侍养,可他既回了王府,又怎么能日日都缩在屋里奶孩子呢?
到时只怕连府中的亲卫仆从们也都要看他不起了。
“诶,就是……”远志从小在瓦子里长大,对这些事,比沈却悟得恐怕还要深,戏班子里的那些戏子跟班都不把这当回事儿,私底下什么荤话都说。
但在这王府里可就不一样了,有些人心里想着龌龊事,可却未必会拿到嘴上来说。
不过面前这哑巴却并不是那么回事儿,他是真对这事愣愣的,不是故意在同他装傻,哪怕“林榭”粗,bao地凿破了他的天真,可在这些事上,他却依旧比远志还迟钝,比他更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小
正当他犹豫之际,远志却忽然敲响了屋门,才被沈落教训过,他的声音自觉地低了下来:“大人,您醒了吗?”
沈却忙去应了门,屋门一开,远志便端着盆热水进来了,瞥见那里头放下的床帐,他以为谢时观也在,因此声音便放得更低了:“沈统领要奴过来嘱咐您一句,他说您腿伤未愈,还是静养为妙,开春前都不必早起去校场了。”
“至于开春以后嘛,还是得听听……”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便往榻上看了眼,“雁王殿下的安排。”
沈却见他这般小心翼翼的,因此抬手比划了一句:“殿下不在这儿。”
远志立即便松了口气,腰板也没那般紧绷着了,瞥见了沈却小臂上挂着的官袍,那小奴眉头一挤,很痛苦似的,嘟囔着抱怨道:“大人不在的这段时日,可累惨小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