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正怀里还抱着个小丫头,吮着手指,黑亮的眼珠子到处转,这丫头穿着身桃红色的棉袄,脸颊也粉扑扑的,很有几分娇憨味道。
第一回到他院里来,那两个汉子多少都有些拘束,可葛正却是个粗放的,一进屋便道:“听说你回来,昨儿便想着过来看看了,只是沈落非说你一路上舟车劳顿,恐怕累着了,要等你歇一日,才许我们过来。”
见沈却看着自己怀里那小丫头,他便又笑道:“小丫头长得快,上回你抱她时,她还是个只知道苦恼的小娃娃呢,如今都会走两步了。”
说完他就把
沈却心里一惊。
却听远志又说:“那些人总爱胡编乱造的,说什么大人您同平康里的妓子勾上了……”
后头的话就不大好听了,因此他顿在这里,便没再继续往下说了。
“哦对了,”远志忽然又道,“沈落大人还说,下了晨训之后,他要带几个亲卫到咱们院里坐一坐,都是素日里走得近的,叫您不要着慌,只当是日常一叙。”
从昨日回府伊始,沈却便一直闷在屋里,哪里都不敢去,就是怕见到这府中的熟人,怕他们问起自己为什么要逃,以及这崽子的身世。
孩子。
在他面前,远志心里总要浮起几分羞,不大好意思地解释道:“就是男人长到了年岁,就总要想的那档子事啊。”
“这府上连个侧妃都没有,没人同殿下做夫妻,他便只好去糟蹋那些衣裳了。”
这小子说得倒坦荡,可那听的人脸却红了。
“以后这样的话,”沈却很迂腐地嘱咐他道,“不许再说了,这件事,也不要再同旁人说了。”
师父和师兄能容忍他的残缺,谅解他犯下的错,可其他人却未必。
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缩头缩尾地不见人。
*
辰时四刻。
沈落确实只带了几个人过来,十一、葛大,还有两个面善的亲卫,从前与沈却也是泛泛之交,沈落每次组了酒局,便一定会拉这些人一道来。
远志点了点头:“除了大人,奴哪还敢和旁人说,多一句嘴,殿下都要拔了奴的舌头的!”
这王府里,远志最怕的还是雁王,沈向之父子不过只是凶了些,教训他时手上也有分寸,可殿下却只要动一动唇,他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。
正说着,那榻上的小崽子忽地便闹了起来。
沈却忙回到榻上,伸手一摸那崽子身下,而后轻车熟路地去拿干净的棉帛。
他给这崽子换尿布,远志便也聚精会神地凑在旁边看,边看还边问他:“沈落大人说这是小世子,是殿下的血脉,可奴听外头也有人说,这娃娃是您生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