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回?”殿下冷嘲热讽地开口,“这事若再有下回,你真就不敢了么?”
“反正你沈却谋谟帷幄,自然算准了缪党会留你一命来要挟本王,又算准了本王能及时赶去救你,你有什么不敢的?”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,随即便又道,“你让那小奴过一个时辰再来把字条交给本王,何不再晚些呢?再晚些本王就能到宫城前给你收尸了。”
沈却不敢抬眼看他。
他的确是抱着可能丧命的心思去的,缪党摆明了是想骗他去,那么只要捉住了他,沈落自然便成了没用的诱饵了。
他只求那不知因何而叛变的十一,到时候能放沈落一马。
沈却清醒过来时,乍一眼只看见了床榻上头那满雕的顶罩,略略分离又立即映合上。
一颗脑袋又晕又沉,他努力支起身子,却见身旁几案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谢时观正兀自坐在那儿品茶,分明听见他起了身,却迟迟也不往榻上看一眼。
沈却意乱心慌地下榻朝他走去,又悄没生息地伸出手,想要碰一碰殿下的肩膀,可还不等他指尖触到他身上衣料,谢时观便冷声打断了他:“别碰我。”
他像是被这低低的一声惊了一跳,随即又缓缓地将手收了回去。
“你多能耐啊沈却,”殿下看也不看他一眼,冷言冷语地,“不知道从哪儿摸着张字条,你就敢单枪匹马地去赴那龙潭虎穴,真嫌自己命长?”
过了好半晌,谢时观才看见他抬起手,支支吾吾地:“沈落,他怎么样了?”
他冷冷一笑,尾指又轻轻往外一推,那盏半温不烫的茶水便坠在了沈却脚边,茶盏顿时应声而碎。
“沈、落,”像是刻意咀嚼一般,殿下把这个名字含在口中,念了又念,“沈落,你能为了他死,他也肯为你赴命,你二人‘兄弟’情深,真是可歌可泣。”
“本王非要插到你与他之间,倒像是个不识时务的坏人了。”
沈却连忙摇头,他有些不明白,为什么殿下总要和沈落过不去,若他真待沈落有那样的情意,便不会同他以兄弟相称,同僚十数年,他也有的是机会向他坦
沈却自知理亏,低着头任由他奚落。
拿到字条的那一刻,他便知道这一趟恐怕是有去无回,因此便特意将那张字条留下了,折进去一个沈落,殿下未必会费心去管,可若折进去的是他……
他这样做,无疑就是在逼谢时观下场。
他利用了殿下的真心,因此殿下如今不管要气他,还是要恨他,那都是该的。
谢时观难得默着不肯同他说话,沈却心下慌乱,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手:“再没下回了,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