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帐外却响起江豫燃急切而洪亮声音:“卓帅,城中急报!”
“报。”她清醒八九分,冲帐外说声。
“昨夜皇帝遇刺,消息刚自城中传出来!”
卓少炎在戚炳靖怀中僵瞬,下刻翻身而起。
她面披衣,面冷静问外面:“死?”
他睁开眼。
然后给长宁提笔写封回信。
信中他说,皇姊得大平先贤之画,多赖长年委人于大平京中经营,而今他亦想委皇姊帮忙,于大平收买个人消息。
那个人,是他永不可能成为人,却给他在绝境中向生明光。
……
来,长宁月封家书,同他说些京中近况、皇室诸事,以及总是少不问问他,需不需要她帮些什。
这回信中,长宁先说自己又收得几幅大平先贤画作,这些费她近四年功夫才得来宝贝,待他下回回京时给他瞧瞧。
然后又说,父皇近日抱恙,久不临朝,国政皆委炳轩处置,然又对炳轩不甚满意,几次于炳轩觐见时当众摔骂;侍奉父皇多年文总管说,父皇这是想他,但心中又还是恨,便将这恨意转嫁至炳轩身上;身边但凡知悉内情人都劝不,也不敢劝,更别提旁人。……
他阅罢,将信烧。
然后坐着,慢慢阖上眼。
江豫燃则飞快地回禀说:“皇帝无恙,而成王重伤,几乎不免,现下生死难测。”
清晨,天光半亮而鸟鸣清脆。
卓少炎枕在戚炳靖肩头姿势整夜未变。
她动动,就听见他说:“醒?”
她应声,然后换处继续枕着,俨然还未完全清醒。
他遂随手将她揽着,让她安心继续睡。
黑暗中,死窒不透感觉笼罩着他,他看不见什是真正生路,无边无际不见天日令他想要以血洗尽这切。
但不知为何,便在心中这暗无天日黑境中,突然莫名地闪过刻皑皑坚城。
那城是风雪之中豫州城。
那皑皑之色是个人将甲上厚雪。
那个人在八面围城绝境中向死而生坚悍与孤勇,如同柄锋利长剑,遽然划破笼罩着他无边暗色,让抹微弱光亮透进他心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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