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，你知。”
老师
目光拂过他头顶，定格在他身后，喟道：“
负故人遗愿，憾不能亲见此愿成真。望士仪年年祭时，告以天下新事。如若此愿成真，九泉之下，与故人皆可放心长眠矣。”
他泪水崩决而出。
老师目光向下
压，座山岳便压在
他脊背上。这座山岳使得他肩后骨头将衣衫支起个突兀弧度，看起来极硬，极锐。
……
他抬眼：“陛下可识得此殿大匾？”
少年答：“崇、德。”
他点点头：“陛下为君，当兴以正道、高以仁致，方为崇德。”
少年却问：“为正、为仁，便能让朕坐稳这大位
？谭卿，朕命被四叔拿捏在手里，卿要朕如何正、如何仁！”
他沉默。
怀中，是他狠狠镌刻于骨光热与爱。帐外，是他将要重铸与守念荡荡千秋。
如初如始，此心未变。
……
晋京。
谭君走在皇城内砖石道上。砖色沉青，上面覆着看不清辨不明百年血垢。宮道两侧长戟林立，铁刃密密，寒意森森。
更傻话：“真？”
“真。”
二人都轻声笑，又共同无言片刻。
他这才问说：“孩子叫什？”
那语气，仿佛他二人真已有亲生骨肉般，叫她时怔迟。
谭君立在崇德殿上。
殿砖干净明亮，可他鼻间却满是浓重血腥味。这血腥味非自殿上来，而自他身上来。他整洁朝服上、他干净双手上，皆是无形累累鲜血。
他想起某个秋夜。在那个秋夜，他双膝跪在老师病榻前，通红眼底蓄着泪。
老师声音十分虚弱：“士仪，要你佐人。”
他忍抑着悲恸，勉力维持住仪态：“学生不懂。此人弑兄，何仁何德，能得老师青眼。”
老师道：“士仪为臣，当见大仁与大德。”
“学生愚钝，不知何谓大仁与大德。”
在崇德殿外，谭君停下脚步，抬头望向这块殿匾。
记忆中殿匾比眼下要明、要亮。十余岁少年迎着初升朝阳向他快步跑来，小手把牵住他大掌。
少年曾说：“谭卿，教朕。”
那时候他跪在御座下，端正问说：“陛下想要臣教什？”
少年不假思索地道：“谭卿，朕要为父王报仇。若卿能教朕，朕必以国士待卿。”
少顷，她才答说：“单名，刀衣之‘初’。”
“谢初。”
他先是试着叫声，紧接着，又笃定地叫声：“谢初。”
初为舒，始也。
谢淖念着这字，循着夜色抬起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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