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君叩首,高声道。
而后他三呼“万岁”,在他的身后,众臣亦随之跪拜,三呼“万岁”。声震苍穹,天亦为此倾。
……
十二日后。
入夜时分,晋京外城南墙处掌门关的武吏奉宰相谕,悄无声息地将城外吊桥落下,又将外城及瓮城的数门逐一开启。
三刻后,一队剽悍的兵马由南踏桥过河,一路驰入城中。
城内,谭君率众臣亲迎。
声地望着他。
在这宣佑门内,他头一次没有下跪。他的身后,站着的是她一时数不清的士兵,铁戟林立,甲胄森森。她的身后,这宫城禁卫处处皆为他所布,没有任一活物能逃得出他的掌控。
周怿开口:“炳瑜。”
他没叫她公主。他今之身份、今之所行,再也不可能称她一声公主。
然后他便再没说一字。
骑兵见人而勒缰,吁声随之四起,战马渐次止蹄,甩鬃抖尾,打喷响鼻。众骑中,一人御马踱出,揭开黑色大氅,露出一张浓眉高额、峻毅无双的脸庞。
夜幕下,谭君目光炯炯地望向来者。
他的目光中,蕴着跋登千山后的壮志,又荡着涉尽万水时的感慨。
在男人坐骑前,谭君跪拜。
“陛下。”
而她将他望了半晌,说道:“你去罢。”
去往何处、去做何事,她没说,她也无须说。他听得懂,他不止听得懂,他的整颗心都因这三字而狂烈地跳动。
而后她的目光如风一般掠过了他。再也未看他一眼地,她转身上了步辇。
步辇与周怿所向背道而行。
他同样未再回头,故而他未能看得见,步辇之上,当她垂下眼睫时,那滴随风而落的泪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