腰间没有玉饰,反而挂着块薄薄黑色石片,上面隐约印有纹路,行进间轻轻晃动,隐在衣袍墨色中,若不细看,几乎发现不。
她看清,眼皮猛地跳下,浑身颤,然后想也不想地便往楼下冲去。
是他……
真是他!
博风楼外艳阳高照,碎金似光芒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。
雅间门恰时在后被人推开,有男子抑不住低笑声传来。
严馥之回头,见又是先前那个青袍男子,不由更来气,就要张口骂他偷听旁人说话,却见里面又走出人,不由怔。
那人黑袍黑靴,衣着简朴,可脑后根白玉发簪却极名贵;身骨昂扬,张脸清俊非凡,可右眼却被块黑布蒙住,竟是独眼之人。
两人前后走过来,先前守在楼梯口那个高大男子毕恭毕敬地跟在他们身后,寸步不离。
三人从她们面前走过时,那青袍男子却忽然停下,侧身低头,凑近严馥之脸,笑嘻嘻道——
入朝为官,多是在鸿舻寺、光禄寺这样地方,偶有在六部治事者,可却再没有能入主二府。别女子想要考取功名,不过是图几年风光,你却好像是要门心思地做大官,也不想想可不可能。”
孟廷辉眼睫动下,没再开口。
垂在椅旁手却轻轻地握起来。
脑中有些画面闪而过,令她心头阵阵发紧,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。
——若吾身可济民,吾不所惜也。
她气喘吁吁地站定,四处搜寻他身影。
有马儿嘶鸣声从街边传来,她望过去,正见他翻身上马,勒缰转向。
他侧身,目光扫过她
“姑娘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。沈夫人曾氏当年可并非是因怕老没人要才辞官嫁人。以后切莫再像这样胡说八道。”
严馥之羞得脸庞通红,连忙错开身子,口中骂道:“无耻!无礼!”她转身去拉孟廷辉,愤然道:“待回去告诉爹爹这个登徒子行径,然后……”却发现孟廷辉副怔然模样,定定地望着那个黑袍男子。
“孟廷辉?”她诧然唤道。
孟廷辉却毫无反应,手攥得如同石块样硬,目光路跟随着那人,看他步步走向楼梯,看他步步下楼,看他步步出门……
那人脊背那直,肩膀那宽,步子那稳。
那年那场瓢泼大雨,那个人那句肺腑之言……
至今犹在耳侧。
寒风夜雨中那个人将她抱得紧紧,口中热气呼进她耳中,轻声说,小姑娘,别害怕,不要哭……
“孟廷辉?”
她这才幡然回神,心口狂跳难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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