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夜真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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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待至日头高升,她才睡醒。
翰林院有例,头夜留院制诏,第二日不必天明前就入院,因是她慢慢梳理,又翻翻昨夜带回却未来得及看卷簿,才收拾书匣出门。
路上想起来方怀昨夜临别前嘱咐她话,因而进朱院,过前堂后便径直去编检厅。
软褥旁忽然动下,是他起身。
车帘被撩起来,宫灯之光又亮些,就听有稚嫩声音道:“……平王倒没什,是皇上要找殿下,派十余个人在禁中寻圈都没寻着,这才遣咱家来大内外省院附近看看。”
想来是个在皇上身边当差小黄门。
她心头紧,竟不知这深更半夜,是有何要事惹得皇上不寝不眠,而遣数人前来寻他。
他却也没问,只是低声对人道:“这就去。”下车后甩下帘子,又对那黄衣舍人道:“随他们走过去,你将孟大人送回公舍。”
不透他在想什、他想要做什……唯念头便是让他在今夜不究此事。
于是就这样……
心想,横竖他是不会对个晕过去女人怎样,便是他立时丢她在地、弃她而去,也好过再在这折子事上对她严究到底。
可却没想到他会抱着她上这车驾,然后送她回去。
他每抱她次,她便愈发贪恋起这双手臂力量,和他胸前那暖暖热意。
翰林院里人人见她都格外友善,弯目笑眉样子,倒叫她时间作不得反应。
边有几个七品衔编修凑在起窃窃私语,另头几个学士承旨也在笑论着什,院光景与平常相比,竟是热闹嘈杂些。
方怀在里面案前坐着,她走进去,将书匣搁在旁,轻声道:“方大人。”见他抬头招手,她才微笑着走过去。
“坐。”方怀指指
舍人微有迟疑,却还是垂首应下来。
她听清,睁眼起身之时马车又轻晃而行,忙抬手拨开车窗厚帘,就见他黑袍清影在后,背对她朝西面走去。
路深雪寒心,他没回头,她却直未移目光。
待车身陡然倾,转弯而行,再也看不见他时,她才默默地放下手,垂眼。
帘苏垂摇,摇碎她心期冀。暖氛轻漾,漾动她双眼轻水。
她是真想要他,极想极想、想得……
车身忽然震,猛地停下来。
外面有宫灯亮影拥簇而来,明晃晃光线透过帘缝刺进来,陡然撕破这厢昏暧。
耳边传来外面说话声,低语窃窃,听不大清。
她蹙眉,不知是发生什事儿,可却没办法睁眼去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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