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埋首在他胸前,微微闭眼。
事已成此,与其说出她是为了他的谕令才使计诛杀几千禁军将士,不如就让这事沉在她的心底,不管将来发生什么,都不会牵扯到他一丝一毫,何苦还要坦言说出来?
这个怀抱是如此温暖,于她而言已是足矣。足矣。
十多年前的那一夜她亦是这般埋首在他身前,少年胸膛暖意驱退了她一心寒气。从那以后她便只想要他,这一生只愿
而她这番小女子情态的模样,这世间也就只有他才能看得到。
他想着,嘴角又翘起,一手在后搂紧了她的腰,俯首亲了亲她的脸,又啄了一口她的唇,开口再叫她一声:“孟廷辉。”
她的眼睛浅浅眯起来,沉醉在他这温柔的触抚中,耳边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摄人心魂,直叫她浑身都软了去,开口亦是无力:“……臣在。”
“柳旗一事,让你受罪了。”他道,声音低淡,“狄念白日里已向我呈情,说明平乱始末。”
她垂下眼睫,低声一应。
内灯烛未熄,仍是一路透过光来,淡辉照亮了四处雪色。
一切都是这么美。
美得让她始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。
可他的心跳是如此有力,抱住她的一双手臂更是骨硬非凡,容不得她不信这是真的。
“孟廷辉。”
他打量着她的表情,不动声色道:“你可有话要对我说?”
她人在青州时曾拜折入京,所道是因乱军归顺不诚而被她下令尽数坑杀,并未提及她暗下做的那些手脚。此时听他这语气,也知他不可能丝毫不疑,他是何等聪明多智,又是何等明察秋毫,她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。
可他既然这么问了,就代表他无意点破她,不过是想让她主动坦言。
她前后思量半晌,索性一横心,摇头轻道:“臣要说的话,之前长奏中已然尽表,并无可多言的。”
他深望了她一阵儿,终也没说什么,只是又将她抱得紧了些。
她意识涣散间,忽闻他低声叫她,忙抬眼望上,“陛下?”
他的目光不似往常那般锐利,反倒满是暖意,直探进她眼底,大手顺着她的脊骨一路摸上来,看见她脸庞泛红咬唇轻吟,便扬唇低笑,手指拈住她脑后发簪,一把抽落,任她一头长发垂入水中。
温泉水下她的身子半隐半现,朦朦胧胧极为诱人。青丝脂背,漫地雪色,一点红唇撩人意。
他看着她,长指移动,轻抚她的眼角弯眉。
她在旁人面前明明是那么强韧,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打击不了她那一心一意向上爬的信念,可她在他眼前却是这么不遮不防,将自己一丝不留地尽献与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