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崇简一觉醒来,朦胧中下意识抚了下身后,肌肤虽然依旧肿硬,那火辣辣的痛楚却已缓解了许多。心中稍稍松了口气,忽然觉得颈下所枕之物有异,睁开眼来,借着透进屏风帘帷内的薄薄微光,尚能看清李成器面容的轮廓,原来自己所枕的便是他的一条手臂,他的另一条手臂还搭在自己腰间,维持着拥抱的姿势。身上似乎轻快了许多,并不像昨日那般沉滞酸痛,应当是已经退了烧,也许便是被他抱了一夜,出了一身汗的结果。
他鼻中嗅到了一股带着暖意的甜香,知道这气味便是从那只香球中散发而出,心中泛上一阵酸痛。昨日终究是败给了他,或许是他也明白,李成器本就是无力操控未来的人,这样的许诺已是他所能给的全部,自己强行向他索要一个未来,并不公平。他只是患得患失,想让他的负担轻一点,爱自己多一点,想让欢笑多过离别,相守多过相思,安稳多过恐惧。他割舍不下这个人,二十年的相伴,对这个人的依恋融入进他的血脉中,成为比信仰更为强大的习惯。
可是就这样原谅他了么?薛崇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,他将头挪开,将李成器的手臂拿下去。李成器被他惊醒,低声道:“你身上觉得怎样?还痛么?还热不热?要不要水?”他用嘴唇去试探薛崇简的额头,却被薛崇简用手肘抵住胸膛,薛崇简闷声闷气道:“你该起了,此处不是隆庆坊,离太极宫远着呢。”李成器微微一笑,话语中还带着初醒的倦怠迷蒙,道:“我向爹爹告了假,这阵子不用去上朝,我们做松鼠吧。”
薛崇简一怔,李成器一向畏惧人言,往日两人便是同宿,早朝也是先后而行,并不敢联袂,现今听他的意思,竟是要留在芙蓉园中陪伴自己。薛崇简的心跳蓦然便快起来,追问道:“这阵子是多久?”李成器低语道:“到你厌烦了我为止。”他说毕又闭上眼睛,搂着薛崇简的手臂紧了紧,毫无起身之意。
薛崇简在枕上偏了脑袋去望李成器,其实帐中晦暗,他并不能看清李成器的神情,只是依稀感到,他的眉梢,他的唇角,都带着一丝清甜安然的笑意。他们的身子还偎在一处,那温润的肌肤被松软的棉被覆盖,汇聚了一夜的暖意,帖服上去是那般的舒适,成为这残冬之际最好的取暖之物。薛崇简咬咬下唇,他一点办法也没有,这个让他爱到极处,又恨得牙痒痒的人。他想到此处,当真扯开李成器的领子,一偏首狠着心咬在他肩头。
李成器不曾防备,痛得哎呦一声低呼,却随即微微含笑,在薛崇简耳畔低声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