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子轲推开阳台门，他坐在今早汤贞坐过
那个地方，看外面天与地。他翻开打火机，点手里烟。
汤贞说，公司是他家，是很多人家，有许许多多像汤贞
样“无家可归”孩子，都在公司找到
归宿。公司出事就是汤贞事，忙到多晚他都要负责到底
“你今天几点回来。”周子轲问。
汤贞抬起头。
“公司突然出点事，
不知道今天要到几点。”汤贞老实说。
“你公司不知道你昨天几点回家？”周子轲不开心道。
他到底在不开心什
呢。
“你怎？”汤贞不无心慌地问他。
周子轲也不说话。
他总是生病，总是肚子饿，他喜欢趴在汤贞床上呼呼大睡，喜欢和汤贞亲近。其实他不怎听话，只有待在汤贞家里时候，只有汤贞陪着他时候，他才会难得变得温驯。难过时候，他也像大动物似不讲话，只像这样抱着汤贞寻求安慰。
他总是自称没有家人，也无家可归，他年纪轻轻驾着辆车四处游荡，外面城市那大，他似乎只想藏身在汤贞这小小屋檐下。汤贞有时候觉得，这切都是他与这个“小周”瓜葛，不是“周子轲”。
而汤贞心里又从未像此刻样清醒：没有什“小周”，从头到尾都是周子轲。
汤贞犹豫着，在周子轲身边坐下。
“你胃不好，年纪这小，不要再吸烟。”汤贞第句话说。
说是床头放周子轲打火机和烟盒。
“公司就是家，”汤贞第二句话说，“其实，平时很少回这个家来。”
汤贞助理按门铃，把换好衣服汤贞接走。
汤贞不能再和他，和他们，继续这样瓜葛——虽然汤贞尚不清楚这是怎步步变成现在这样——他只是感觉到危险。
“给你做点早饭吃，”汤贞说，他从周子轲拥抱里脱身出来，“你再回去睡会儿。”
周子轲不睡，他就看着汤贞在厨房忙碌，看着汤贞给尤师傅电话留言，为周子轲安排午餐和晚餐——就像把宠物寄养给宠物医院——汤贞对照着大夫写用药说明，把周子轲天下来要吃药分放进小药盒里：“你要按时吃，饭也按时吃，知道吗？”
周子轲听着他唠叨，眼睛盯他脸。周子轲发现汤贞睫毛时不时抬下，接触到他，就落下去。
汤贞把两个人昨天睡过床单和被罩拆下来，不怎敢碰似，塞进洗衣店盒子里，贴上“消毒”标签。汤贞对周子轲说：“你这几天生病，有什想换洗衣服就自己放到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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