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贞愣愣,他点准备也没有,周子轲突然开始对他说心里话。
汤贞坐到床上去,坐到周子轲身边。中央空调再怎开,室温也还是不如被窝里温暖,汤贞抱住膝盖,把脚放进周子轲身上被子里。
“家里没几个人,没人管,也没人做饭,”周子轲低着头,自言自语似,“外面饭也特别难吃。”
汤贞慢慢点头。
他并不解周子轲家庭生活,事实上对
汤贞忽然非常同情这个年轻人。他后悔道:“应该找个人陪你去。”
“找谁。”周子轲问。
汤贞这时意识到,在他和周子轲之间——无论他们两个是什样关系,都没有第三个人能够给他们帮忙。
“你家里人这几天有找你吗。”汤贞问。
周子轲低头喝汤贞为他煮热牛奶。摇头。
笑,难过就哭,受委屈,就用可怜兮兮眼睛巴巴望着他们口中阿贞老师。
这些小孩至多也就到汤贞胸口那高,他们是真有许多事情不能做,才那依赖汤贞。不像周子轲,汤贞坐在他身边,人都要比他小截。
周子轲有个显赫家庭,有个谁提起来都不太敢相信姓名,他开车子比汤贞保姆车几辆加起来还要贵,那是汤贞不太解领域。他到底需要汤贞做什呢。当他用这种眼神看过来,他是在撒娇吗?他真不舒服,真无处可去,真有委屈,汤贞也全都尽力。
他还想要什呢。
汤贞尝试说服他:体温计直放在消毒盒里,很干净;看看有没有退烧,如果退烧就不用再吃退烧药;你退烧,明天也不用再去医院。
他喜欢说这样“谎话”,就好像把汤贞当作傻瓜。他叫周子轲,是个独生子,他父亲是嘉兰天地掌舵人。任何人听都知道是假事情,他却咬死不肯改口。
汤贞低下头。
“你这样总不回家,你家里人也不想你吗?”
“不想。”周子轲毫不犹豫道。
“妈死很久,”周子轲坐在床上,当夜灯光照过来,阴影覆盖他半边脸,他对汤贞道,“爸,他不怎回家。”
“不赶你走,就量量体温。”汤贞只好说。
周子轲已经退烧。汤贞给夜间值班大夫又打个电话,对方提醒说,这几天注意保暖,别再受寒。
“汤贞老师,您对您弟弟这好,这样关心,您也该多关心关心自己。”
那位大夫还试图劝汤贞去做胃镜检查,汤贞实在害怕,仍然没有答应。
汤贞问周子轲,做胃镜检查可怕吗。周子轲看他,说:“可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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