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晋原想问,当年安南行商案牵扯重大,这多人罪名朝赦免,于朝野而言岂非儿戏?
可这个念头闪过,她便觉得自己多虑。
朱昱深这个人,与柳昀在某种程度上是极相似,狠厉,怀柔,宽仁,屠戮,手段罢。且他身为这大浪淘沙最后登极天家子,甚至更莫测,他可以在事上背信弃义,狡诈卑鄙,在另事上守诺如金,虚怀若谷。
安南行商案本就是苏晋与柳昀内斗莫须有,朱昱深如今要用人,杀几个当年断案,以句“冤假错案”揭过去还不容易?
而他召她回去做左都御史,让她重返内阁,究竟是为惜才,为治国,为牵制朱南羡,还是为在柳昀与舒毓分庭抗礼,沈青樾坐山观虎斗同时,加入个她来制衡朝局,种种因由早已搅浑在起说不清。
苏晋时怔住。
她终于明白,朱昱深为何说他知道朱南羡在西北。
朱南羡曾是这天下君,他在西北,朱昱深这个当世皇帝便不能安心,所以他需要个保障,个朱南羡无论如何都不会起兵夺位保障。
这个保障,只能他拿毕生性命去爱护苏时雨。
只要将苏晋挟在朝堂,身在西北朱南羡便不敢妄动。
这深如海帝王心。
阙无见苏晋不语,看眼旁跪着两名侍卫。
侍卫会意,步入院中,将绯袍、都察院官印,以
阙无道:“陛下说,西北虽是军事重地,于这江山不过方寸之土,倘鱼死网破,西北军负隅顽抗虽能拖些岁月,终归对抗不天下兵力,陛下不想对西北开战,更不愿见生灵涂炭,若苏大人能回到朝堂,彼此相安,才是最好不过。这是陛下出于时局上考虑。”
苏晋听着,不发语。
阙无却将语锋转:“然时局上考虑,并非陛下邀苏大人回京最重要原因。”
“陛下说,他请苏大人回京真正原因只有个,北平筑建都城,迁都在即,朝堂人才紧缺,治世能臣却天下无几,都察院所掌吏治乃重中之重,单靠柳大人人,恐难以为继,而除柳大人之外,放眼天下,可堪此大任非苏大人莫属。”
他说着,深深揖下:“苏大人,陛下是个极为惜才人,大人有所不知,今年月,陛下自安南得胜归来,就已下令赦免昔苏大人隶下,刑部郎中吴寂枝等人流放之罪,待六月刑满,便要着人将他们护送回京。陛下说,他知道苏大人入仕至今,为民请命愿景从未更变过,倘苏大人归朝,凡需用人,这些您昔日所熟识官吏,可任凭调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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