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遇竹环顾四周,凝神在眼前青铜大鼎之上。鼎有两人合抱大小,外侧镌刻着位龙身人脸、虬髯满面雷神图腾。
沈遇竹心道:“奇怪!这里处处都是蛇形图腾,偏偏中心大鼎之上却镂刻着具龙身。”还未想明,目光便被鼎内部铭文吸引。那些笔画曲直相错,显然是
身世,他亲手在地上与画这个图形。还以为那是女子胞形状,心内暗笑师父未免狡猾,天底下谁人不是生于女子胞中?却没料到,地底下却有这处所在,和当年师父所画图形分毫不差!如今想,他老人家教堪舆之术,由择定留命馆作为容身之所,也正是他冥冥之中指引……想来……那……那还是与师父所见最后面……”
他脑中前尘往事飞掠而过,深吸口气,思量已定,伸手把屏飞羽自背上解下,安置在梁上,开口道:“下面不知会有什变故。雒易,你帮把飞羽背出去。”
雒易咬牙道:“你少在那儿自说自话!你敢把这小子扔给,立马推他下去喂蛇!”
沈遇竹从怀中取出瓷瓶,倒出枚丹药,递到他唇边,低声道:“这枚丹药可以暂时解除之前那药效力。你出去后,可向飞羽质询他师父所在。秦洧医术高十倍,定能彻底解你所受药效。”
雒易遽然动容。他万万没想到沈遇竹竟然能将三年仇辱轻掷旁,为自己想好退路。可看他面上郑重其事,又绝非玩笑。心内恍惚惶惑,怔怔然凝视着他,不自觉张开双唇,将抵在唇上丹药咽下去。
指尖触到他柔软双唇,沈遇竹心中动,伸手抚着雒易面颊,神色愈发迷惘困惑。这些年来他心怀鄙夷怨怼,始终未曾心平气和地细细打量过雒易面容。此刻光影熹微,雒易锋锐轮廓显得平缓柔和,戾气尽消,额头宽阔,碧眼仿佛转成黑色。那五官轮廓又是陌生,又有几分熟稔。
——像是个每当他临水自照,便会看见人。
沈遇竹悚然惊,匆忙别过眼去,经过他身侧,迈向深坑正中横梁。
雒易在黑暗中纹丝不动,忽然怒“啐”声,背起屏飞羽往出口快步走去。
深坑顶上横梁比四周更为宽广,中心连接圆柱也更为粗壮,只是这两根圆柱却仿佛土石夯成,蟠蛇浮雕也显得斑驳错落,和外侧青铜立柱蛇鳞毕现精美大相径庭。沈遇竹顺着圆柱下到祭台之上。祭台四角立着纤长蛇形灯台,也是般地同身双首,蛇口大张,吐出飘摇浮动青碧火信,也不知道是用什动物油脂燃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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