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他真还是个孩子,面对这种场面,他连再说句话勇气也没有。他意识在耳边那股不知从何而来尖啸声里茫昧,好几秒以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耳鸣,是身体本能过激反应和屏蔽外界伤害自保护。
凉饭菜发出来味道不再是香味,而是种令人作呕油腥气。齐向然盯着这桌子菜,忽然冒出个念头,要是自己现在把这桌子菜都掀会怎样呢,能暂停或者结束这切吗?于俊兰直没出声缩着肩膀坐在角落,那样不知所措,明明他才是最大受害者,他为什不说两句话呢,哪怕给自己个愤恨眼神也好啊,这里所有东西,在场所有人,原本全都应该属于他,他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啊。
“江惜。”江纵沉静声音从模糊到清晰,言语里警告意味让人想到某种残酷野兽,齐向然耳鸣褪去,“你要发疯,回你自己家里去,”这好像是齐向然有记忆以来第次听到江纵说这不客气话,“有没有点教养?你看清楚这是什地方。”
江惜嘴张到半,闻言猛地瞪
霎时间,似乎全世界都安静。
眼前人,眼前饭菜、红酒、挂画、插花,整栋熟悉又让人感到陌生别墅,都好像电影镜头里画面,抽帧似天旋地转起来。每张脸都是扭曲,是哭是笑、是气是怒,齐向然什都看不清。
他忽然想到爱德华·蒙克那副《忧虑》,很多年前个国际艺术展,朋友非拉着他去看,但齐向然却于绘画艺术鉴赏上窍不通,甚至还对这幅作品不客气地嗤之以鼻。
可多年后今天,他竟然感觉自己置身于活生生《忧虑》。世界像诡异流体,张张面目模糊空洞人脸,稠暗压抑用色,血腥天空和峡湾线组成不规则被搅乱涡旋。
铺天盖地,他感到种不可名状陌感和恐惧。
“哪儿来那多理由啊?”
“就凭这点,你哪儿都不占理!”
江惜嗓音不算尖利,说出来这些话却像刺、像刀,句句都扎进齐向然最难以防备地方。江纵说句什、周围人在劝什、江惜还在争辩什……
事态好像失控,逐渐往闹剧方向演变,可每个人出发点似乎都没有可以指摘地方,做父母、做妹妹、做孩子,人人都有经年激愤枉屈,像埋在心里霉烂化脓腐肉,如今终于掀开、挑明,原来齐向然就是烂疮疤中心。
齐向然凝视这切,心想,如果吵架可以当作割掉腐肉手术,这到底是刮骨去毒还是剜肉补疮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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