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左手捧着小碗,虚悬在蒸汽袅袅大海碗之上,右手用木勺舀起里面汤,盛碗之后,木勺放回下面大碗之中,双手将碗放回,再拿起个碗盛汤……
她脸色苍白,虽然勉强控制自己,可却无法遏制自己颤抖身形。李舒白看着她面容,见她神色如同死灰,眼中满是巨大悲恸。可即使如此,她还是固执地向着自己最恐惧那个结果,步步走去,悲哀无比,绝望无比,坚定无比。
李舒白抬手轻轻按住她肩,她直在颤
>笼罩着整个天地,而她看见他眼睛,温 柔明净,不像是望着个小女孩,而像是望着个自己将要生守候人。
他在抱起父母离丧孤儿,亲自送往育婴堂时,眼中满含泪水。他说,阿瑕,或许这世上,只有最解这种感受。她看见他眼眶中薄薄水光,那种悲哀忧思,直到她亲人故去那刻,她才懂得。
他们在初秋薜荔廊下,隔着半尺距离,背对坐着。他页页翻过书去,她颗颗剥着莲子。偶尔有个特别清甜莲蓬,她剥颗递给他,而他吃,悄无声息。她气得摘下个薜荔,狠狠砸在他头顶上。那绵软果实飞出去,而他抚着头看她,脸茫然无辜。
他搬出去住那天晚上,凌晨下起风雪。她第二天早早起来要去找他,开门却发现他就站在门口台阶旁,屋檐遮不住横飞雪花,他全身僵直,满头落雪。肩膀上雪已经融化,又冻成冰,冻结在他肩头。而他表情已经木然,只看着她,却说不出话。只在她赶紧将他拉进门,帮他掸去身积雪时,他才凝视着她,用很低很低,低得几乎模糊不清声音说,没办法,不知道离开你们……要怎办。
怎办,怎办?怎办……
黄梓瑕身体,开始微微颤抖。
她终于走完最后段路,走进厅内,将自己手中瓷碗放在桌上。
周子秦已经在那里等她,急不可耐要和她说话,但见李舒白跟在她身后走进来,而她神情又那般凝固沉重,于是站在桌子旁边愣愣,没有上前打扰她。
身后帮她拿着碗碟李舒白,将洗净小碗个个分设在桌上。
黄梓瑕默然深吸口气,然后将已经挽起袖子紧紧,开始盛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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