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抽过行李箱衣服,走进浴室洗个澡。
卡在指甲缝里那块小石子已经牢牢嵌进去,指甲盖里被硌出块儿暗红淤血。
明暄皱皱眉,裸着身子走出淋浴间,走到洗手池旁拆开独立包装牙线,尖锐弯钩勾进指甲,将那块儿沾满污渍石子挑出来。
殷红血从那块儿缺口中缓缓流出。
祁随之怎会来西藏。
他走到山下,从摆摊卖经幡和隆达藏民手中买两大盒隆达。
拆开,拿在手心举起。
五颜六色隆达随风飘散,带着诚挚祝愿。
“明暄,平安顺遂。”
最后张散落后,祁随之头也不回地离开纳金山。
这大概是祁随之对他说过最尖锐话。
即使尖锐,他声线也依旧温柔,如同附在耳边说些亲昵软语。
明暄摇摇头,久未进水嗓子有些哑:“不是。”
“那是为什?”
他不想说事情,祁随之从来没有过强行想要个答案,但这次他始终不依不饶。
“为什,分手这多年,还在祈求平安。”
明暄盯着他下垂手,这双手熟知他所有。
他软肋,他敏感点。
也给过他沉溺欢愉。
但现在即使在眼前,也无法伸手触碰。
怎会在纳金山遇见他。
明暄站在洗手池前,看着玻璃镜下身心俱疲自己,叹口气,迈着酸软腿回到淋浴间。
明暄站在山腰,听着身后脚步声愈来愈远,直至消散。
瞬间,体力被抽空般,双腿瘫软地跪在碎石上,久久无法站起。
·
明暄浑浑噩噩地回到酒店。
他甚至回忆不起来自己是怎从纳金山迈上回拉萨车。
有那瞬间,明暄想要把自己外壳剥落,把不堪、难以示人那些过去全都摆在他面前。
但也只有那瞬。
明暄咬着牙不开口,攥着纸巾那只手焦虑地抠着脆弱手心,细小石子卡在指甲缝里,下又下,狠狠地捻下去。
等小半天,明暄依旧没有开口解释意图。
祁随之轻笑声:“行,谢谢你祝福,也祝你平安。”
明暄抿着唇,迟迟没有说话。
周边是风刮过经幡声音,有其他游客洒隆达随风飘扬,从祁随之面前刮过,摇摇坠落在明暄蓬松细软头发上。
祁随之落在他脸庞上眼神逐渐变淡。
往后撤步,和明暄拉开些距离后,祁随之突然很轻地笑出声。
“来旅游,突然想到那个甩开很多年前男友,顺便就给他求下,是这样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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