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士卒越是不惜决战到底,就越落入西楚圈套。以阎震春经验,肯定猜得到西楚两万轻骑身后留有伏兵,只是没有想到两万骑就让他们三万骑打得强弩之末。朝廷步错步步错,西楚步先步步先。西楚看来是后继有人啊,兵部有份记载十几名年轻人档案,其中又以四人最优,四人中出现两个,裴阀子弟裴穗在主持櫆嚣政务,此人年少老成,家学渊博,但失之灵气。散仓战,率领两万轻骑与阎震春死战骑将许云霞,锐气十足,却绝对把握不准重骑出击时机。如此看来,北线之事,应该是四人之中寇江淮或者谢西陲手笔。”
宋恪礼缓缓说道:“听说过寇江淮,祖辈皆是西楚大将,他本人钻研兵法韬略,早年曾经是上阴学宫惊才绝艳人物,尚未及冠便当上稷上先生,更身具亲身陷阵之勇,是难得文武全才。至于谢西陲是何人,晚生不曾耳闻。元先生,西楚北线谋划,当真不是那儒圣曹长卿既定经略?”
元本溪摇头道:“没有这些出众年轻人,曹长卿怎敢复国?”
元本溪突然笑起来,而且是那种大笑不止笑声。宋恪礼愣下,在他印象中元先生事事处变不惊,大智近妖,却城府深沉,少有真情流露时刻。元本溪开怀大笑之后,提起酒壶喝口酒,说道:“辈子窝在翰林院,听多名士风流高谈阔论,虽然多有迂腐气,可到底是世间最饱读诗书小撮人,不乏可取之处。要是跟群见不得光幕后人物打交道,这些人物更是见识不俗,各有各卓越才学,或者小处细处无纰漏,或者远见超群,步算十步。结果这趟出京,住在那些城镇客栈,听着贫寒士子和乡野村夫们夸夸其谈,才知别有番风味。”
宋恪礼哭笑不得,不敢妄加评论。这趟南下之行,确实旁听许多井底之蛙滑稽言论,宋恪礼往往左耳进右耳出,倒是元先生次次津津有味,喝酒吃菜愈发愉悦。例如有市井粗人说那绰号啥官子西楚曹长卿脑子太笨,怎就不躲在京城里刺杀当今天子,反正都已经刺杀三次,多几次又何妨?总好过在广陵道上无所事事来得强。还有人意见更为“务实”,说他要是曹长卿,带着江湖高手坐镇北线,每次杀个几千人,几天杀次,路杀到太安城脚下,都不用折损西楚兵卒。倒不是没有些独到见解,提出异议,既然如此,咱们朝廷怎就不重金聘请跻身武评高手,股脑扎堆杀去北莽,还要顾剑棠大将军边军做什,要北凉铁骑做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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