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定还活在梦里。
陆燕亭正想扇自己一巴掌验证这个猜测,手机突兀地响了。
陆燕亭抖着手接通,裴挺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:“嘿老陆!你是不是已经到学神那了?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?学神这小区也太难找了吧?八单元在哪呢这是,我马上要绕着小区逛一圈了也没找到……”
“你不用来了。”陆燕亭打断他,飞快地挂了电话。
电话那头的裴挺:“……???”
凌度转了头之后,陆燕亭想,他该让我出去了。
但凌度只看了他两秒,就又转了回去,用笔在面前的草稿纸上划了长长的两笔。
听声音是很长的两笔,陆燕亭听他的笔尖在纸上摩挲着,沙沙地,缓慢地,一点一点滑过去。
直到遭不住,陆燕亭决定爬也要爬出这间屋子,刚刚僵硬地挪了点步子,凌度画完了横线,往后靠在了椅背上,发出不算很响的动静,但足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。
凌度没有再回头,右手依然稳稳地握着笔,在稿纸上写出了新的文字,或者是数字,速度很快。
为什么?
空气中的一些东西越来越实质化,陆燕亭感到嗓子拔干,呼吸不畅。
手心的汗液让他推开屋门时打了一下滑。
与此同时,扑面而来的空气带着其中夹杂的物质猛烈地窜进了鼻腔。
陆燕亭还是什么都没有闻到,但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根源。
陆燕亭关了机,拍了一把房门,木门在身后叽叽歪歪地关严实了。
走近了被裴挺的电话惊到整个人转过来的凌度,陆燕亭一只手按住椅背,把凌度圈进了一个三面
与此同时,他左手伸到背后,随意地捋了捋脑后有点长的头发,歪着头叫他:
“燕亭,麻烦。帮我咬一下。”
燕什么亭?麻什么烦?咬什么东西?
眼前的一切与昨晚的梦巧妙重叠在了一起,梦里那个看着比现在成熟一点的凌度红着眼尾,眸中噙着一汪水,有点无奈又有点纵容地跟他说:“所以你可以帮我一下吗?”
所以他虽然没有看到凌度的脸,但完美地想象到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。
是凌度,他的信息素消无声息弥漫了整个房间,这个屋子最为明显,但他闻不到气味,也没有犯病,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。
陆燕亭先是向前走了两步,又“噔噔”退回了门边。
肩背撞在半开的门上,发出好大的声响。
一直低头坐在书桌前的人也适时地回了头,发现了他的存在。
陆燕亭哽住了呼吸,想说我现在出去,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,两条腿也成了假肢,一动都动不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