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长宁坐在厅上,两侧坐着府中幕僚。
他其实没几个幕僚,手里都是旧人。这些人他用顺了手,有时也算有点用。
青衣男子恭顺跪下身:“王爷,郑思确实死有蹊跷。”
幕僚皱眉道:“郑思这案子不是已经判了吗?怎么大理寺还在查?王迹你验尸可别打草惊蛇了。”
王迹连忙道:“赵大人不必担忧,大理寺的几个仵作避着风头,我验尸时都是在夜里,只是案子稀里糊涂就结了,尸体还得发还回郑思家中,我没敢查太深,怕郑思家人看出不妥来。”
文沉含笑看着他:“容儿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孝顺就好了。”
闵疏垂下头,没接他这句话。
文沉并不在意,他转身拉开身后八斗柜的抽屉,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来,随手抛给了闵疏。
闵疏抬手接住,瓷瓶带着点冷意,在他手里似一坨冰渣子。
“既然你来了,也免得我月底再找你。”文沉道,“你身子打小就弱,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,补药万万不可停。这药精贵,长宁王府配不出这药来,每个月我都会叫人给你送去。”
流于脸上,一点也不懂掩藏。
但他并不打算教闵疏如何掩藏心事。只有闵疏这样隐隐约约露出心中情愫来的时候,他才敢放心用他。
他文沉的棋子不能是一颗没有弱点、无法销毁的棋子。
闵疏悄悄扣紧了手,低声道:“……上次王妃说我娘病了,不知过了这些时日,好些了没有?”
他看着文沉,恳切道:“若是得了空,我能去看看吗?”
梁长宁说:“郑思怎么死的?”
王迹道:“没有体
闵疏低声应了,把药丸倒进手心里,借着烛光摊开在文沉面前,当着他的面一口吞了。
这药一入喉咙,就带来了烧灼感,闵疏不由自主咳起来,脸都憋红了。
“良药苦口。”文沉推过去一碟蜜饯,道:“等过了冬,事情办完了,你身子也该养好了。”
他话里有话:“到时候不必吃这苦药,我让库房送些补药去,你和你娘好好补补。”
闵疏乖巧应下,心里却深知他的狠辣,事情办完了就该杀狗吃肉好好庆祝,傻狗才会信他的话。
文沉心中一软,到底是自己的骨肉,他露出这个表情地时候,总叫他想起他娘小陈氏来。
陈氏生得美,他用了些手段才弄到手,本是一副清高样子誓死不从的,后来为着保下闵疏才低声下气来求他。
他们母子求人的神情一模一样,直教人无法拒绝。
文沉轻叹一声:“母子连心,难得你还想着她。”
闵疏说:“娘怕冷,冬日里炭火价贵,我怕她冻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