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前所料没错,王妃娘娘要我祝她得子,我劝下了。”闵疏说,“香囊里本该装着有助云雨之药,我已经倒掉了。王妃不会再有求子之意,这一点王爷大可放心。”
“先不说这事。”梁长宁把香囊随手一扔,撩开袍子坐下,说:“咱们再说说暨南。”
闵疏看了他半晌,微微勾唇一笑,说:“王爷想好了?”
这话尾音轻翘,平白增了三分春色,像是会迷人魂魄的妖怪,听得梁长宁差点要怀疑这是不是闵疏勾他
此刻已经夕阳西下,外头的霞光混合着雪色映照进来,把闵疏散落在外的发丝照得金黄。
他摩挲着香囊,明明听见了梁长宁进来的动静,却一动不动,恍若未闻。
“怎么,得了个聚宝囊?”梁长宁说。
闵疏微微一动,转过来说:“一个平常香囊罢了。”
“女子的香囊。”梁长宁说。
茶杯里。文画扇看着他动作,却没有阻止。
闵疏把空香囊放进袖袋,对文画扇说:“皇上去过楚红楼,难保不会下次再去。皇上身份贵重,在外行事时从不点灯。他身边有个从前在司礼监做事的内侍,就是替他办成楚红楼一事的人。此人叫吴贵,视钱财如命,此外常常写信给绥阳老家的老母。”
话到于此,文画扇再办不成此事,那就真是无可救药了。
文画扇微微点头,半晌才说:“父亲那里……”
“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。此事我帮长姐掩护过去,”闵疏推开门,抬脚跨了出去,声音轻得好似随风而来,“等王妃娘娘有喜之日,再来谢我吧。”
闵疏沉默半晌,终于把香囊扔给他,说:“王妃赏赐的药囊。”
他或许有更好的谋划来完美地解决这件事,甚至他可以替文画扇求得这个孩子,然后以此作为价码,向文沉讨要利益。再不济他也可以将此事全盘托出,博得梁长宁的信任。
可是他不愿意。
他要把局势搅得更乱,他要把周围所有人都拉下水,成为他日后逃离的栈道。
或许还有些私心掺杂在其中。但是闵疏不愿意再去细想了。
他一路出了文画扇的寝殿,暮秋正被拦在殿外,见他身影立刻上前,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亦步亦趋说:“大人去得好久,不过是替王爷送些东西罢了,怎么耽搁到现在?”
闵疏微微一笑,说:“王爷不会怪罪的,暮秋姑娘放心好了。”
暮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,才说:“那得看闵大人怎么跟王爷解释了。”
不用闵疏解释。因为今日梁长宁回府根本没问他这件事。
他掀帘子进来,看见闵疏正背对着他,手里把玩着一个香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