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右安朝前方空着御座叩首,随即起身,走出去。
……
这个深夜,南城门外那人归来,并没有引起京中任何人注意,朝臣们都以为那人此刻还在西南。
他就像是滴水滴,落入湖海,消弭无痕。
三天后这个晚上,李元贵来到西苑秘监,打开门锁,入内,见墙角灯如豆,摊在纸上笔墨,丝毫未动,上不见个大字。裴右安闭目,盘膝坐于地上,身上衣衫整洁,不见半点折痕,除面容略带憔色,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两样。
有言,大道之行,天下为公。罪臣深以为然。天下非人之天下,自然也非那少年之天下。万岁顺应天时,登基为帝,勤政爱民,是为明君,天下万民,既得安居乐业,罪臣怎又敢为己之私,公然与万民为敌?”
萧列盯着他平静面容,良久,眼底躁怒慢慢褪去,只是面上依旧如同罩层严霜:“你知这个道理便好。这回朕不怪你。你救他回,也算是全你和他师生之情,不算对不住他。他如今去向,你即便真不知,也必有联络法子。你告知朕,则你君臣,从前如何,往后还是如何。”
裴右安恍若未闻。
气氛再次凝住,萧列死死地盯着裴右安,方才消下怒意,渐渐又爬上眼底。
“右安,你口口声声,心中只朕君,到此刻,你却还在欺朕!你分明存二心,摇摆不定!朕再退让,你却丝毫不见悔过!朕知你,你不畏死,此次抱定必死之心,只是以你犯下之罪,罪诛九族也不为过!朕就奇,难道你就丝毫不怕甄家因你遭受牵连?”
听到李元贵脚步声,他慢慢睁开眼睛,双目清明如昔。
他朝李元贵点点头。
李元贵望着他,心情有些复杂,低声道:“裴大人,万岁多年以来对你信靠倚重,你也当自知。旁人便也罢,这回叫他知道你对他也有二心,
“罪臣追随万岁多年,知圣人明君,必不至于迁怒无辜。罪臣信万岁。”
萧列眉头微挑,冷冷地道:“你似颇善于观察人心,只是这回,朕告诉你,你怕是要犯错!你高看朕!”
裴右安不语,萧列也不再说话,只盯着他,眸底暗光闪烁,半晌,慢慢地吐出口气,足底踩过方才被他扫落于地滚来支玉管紫毫笔,踱到裴右安身前,停下。
“右安,你听着,你与旁人不同。朕绝不容你二心。再给你三天考虑。三天过后,你若还不肯心效忠于朕,朕不动你,朕先叫你知道甄家因你连累之祸!”
“你好生想清楚。想清楚,朕再见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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