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头痛地摩挲着腕上的那根红绳。
他原本有几分揣测,只当那日是年少冲动,一时热血上了头,晾他几日也就消停了。
现在看,沈玥在他这条弯路上,已然走得过分深入了。
袁钊叹道:“从前我总嫌你对他太过心软,留着他就是个祸害,但自秋狝这回瞧着,倒还算是有几分良心,没趁人之危不说,宁肯同各方翻脸也要护着你,也不枉费你打小疼他一场。
人心难测呐,这谁能想得到,咱们一心
他犹豫片刻,隐晦地说:“我觉得……陛下待我,不止君臣之谊。”
袁钊一脸“这还用说”的表情看着他。
萧亦然不好直白地说出口,犹豫道:“我原以为,他是念着儿时我照顾他的旧情,但……似乎也不止于此。”
“我瞧他那一肚子歪心思,九分都搁在你身上了!”袁钊自秋狝后就憋了许久,终于逮到机会同他说起,恨不得掰着手指头同他数一遍。
“你伤着那日,那班文臣各怀鬼胎,他没趁人之危要咱的命便罢了,小皇帝居然第一个站出来,杀了上林苑监,镇住了一干人。这倒也都算说的过去,爷们儿赞他是个有情义的人。
不是不能再留他们过个冬。
我杀他们名不正言不顺,只交个不再摄政的虚名出来,怕是难平悠悠众口。”
“富贵险中求嘛!”袁钊见钱眼开,笑眯眯地宽慰道,“横竖这众人平不平,你儿子都不会将你怎样的。”
萧亦然缓缓地欠身,眼神探究地看着他。
袁钊被他盯着浑身一寒:“咋个?爷们儿说错啥了?”
可他转头瞧见你形势不好,血止不住,药灌不进,连姜叔都摇了头,御医也都束手无策。
当时爷们儿全慌了,谁也没顾得上他,是外头的值守拉他进来的,两个手腕划得见了骨头,血流了满地。
他向神佛发大愿,说宁弃江山舍王位,做千古君殉臣第一人,也要换你活着。
爷们儿骂他傻,可巧的是,他把手按在你的手上,握着他给你系的那根绳,还真就给你的魂儿栓回来了。”
袁钊唏嘘不已。
“也没什么。”萧亦然带了些嘲讽地笑道,“只是不知袁大将军对陛下的信心,何时变得如此坚定了?”
袁钊大大咧咧地往后一坐:“那不是患难见真情吗?啧……你是没瞧见你受伤的时候,你儿子那……”
袁钊从他的视线里敏锐地意识到几分异常,紧急停住了话头,也学着他的眼神道:“不对劲!你是不是搁这套我的话?”
萧亦然:“……”
秋狝走这一遭,在沈玥身边待得久了,大咧咧的袁大将军也跟着心机见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