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新雨站在龙舟的甲板上竖起一枚红色的小旗。
“起石!”任卓看了旗语,站在小舟上大喊。
袁征应声,众人齐拉捆石的绳索,掀起的水浪登时掀得小舟晃动不止,险些将任卓掀翻。
任卓显然已练就出了应对这种场景的经验,紧紧地抱住了身上缠着的绳索,这才没有掉到水里。
袁征从
“是该这样,我给大哥也去了信,征哥儿已经到了江北,不日便将带流民北迁。
若有南方家里的无田种、无粮食的,愿意北迁的也可一并随船迁至漠北,其他几州府的也是如此。
银钱车马都从王府的账面上走,万不能让弟兄们再担这样的风险。”
萧亦然正色嘱托道,“这次秋狝,咱们被严家打了个措手不及,现下军粮和流民这些大事都压在征哥儿身上,难免会生事端。
我已暂且退出朝堂,不方便出面,介时还要请大将军来替他压一压场子。”
提防着的小皇帝竟是个有良心的,反倒是北营自个儿家的弟兄闹出了内患。”
萧亦然:“……”
沈玥的那些小心思,和良心这东西实在是半点都不搭边。
这段时间政权交割,贪墨案抄家抄得人心惶惶,内阁中那位里通外贼之人尚不知其身份,以太后为首的黎家闹得不可开交,北营的铁甲又因出了叛军肃实整顿……
内忧外患,诸事繁杂。
“爷们儿就知道!吃人的嘴短,你这平白送吃食来,就是准备让我们干活来着!”袁钊隔着椅子,虚虚地踢了他的轮椅一脚。
萧亦然避开他,笑骂道:“征哥儿可是你亲弟弟!大将军的良心都拌面吃了!”
袁征与南下龙舟的情形委实焦灼。
通扬大运河,北接逍遥河,南通江北、浙安两州八大水系,发了两次大汛后朝廷无人修堤,河道泥沙土石堆积,堰口都被堵住了,河流水浅,龙舟船大吃水深,走一日要搁浅半日。
袁征带着八百正宗漠北的旱鸭子,同浪里淘沙的水手一道南下,日日泡在水里头,也都练就了一身好水性,忙着清理河道,给龙舟开路。
委实不是与他论道儿女情长的时候。
萧亦思量片刻,依是一团乱麻。
他长舒口气,问道:“且不说他,秋狝闹出这样大的动乱,北营的弟兄们如何了?”
袁钊:“说来也是我治下不严,没能尽早察觉到端倪,连军制的铁甲都流了出去,好在数量不多,五爷留下的账目名册详细,已经查实了人。
又安排了各营下辖直查弟兄们有什么难处的,尤其老家在其余八州府的,能帮一把也都尽量帮一帮,总不至于把自家人都逼上了绝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