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飞白沉着脸不吭声,给他系好扣子,束上腰带,衬得那张瘦削脸也有几分血色。
他上下
姜帆垂着头,跪着朝前挪几步,“晓得小皇帝心机野心,是要连根斩四大家。但是长姐也知道,海上风向时变,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会如何,何必将所有筹码都放在小皇帝那里?
流民、河运、劫道……这次铁马冰河动真火,九州分舵入中州,定会掀起腥风血雨。
龙舟南下,入水师,这都是大张旗鼓事。正因为们姜家站位太早,太过明显,所以那谢嘉澍才会第个过来咬们。丢给他个陆飞白饵,这本来也不是什秘密,谢嘉澍今日这是急昏头,他若有心,轻易便能查出……”
姜帆鲜少这样有条有理地天同他说话,瞧着南下这遭磋磨委实也长进不少。
姜帆跪着向前蹭几步,脑袋靠在阿姐膝头,拖着声音撒娇:“阿姐……谢家敢找上门来欺负们,无非是觉得阿姐是女子,姜家无人。现在长大,以后可以护着阿姐。”
雪虐风饕,小院未燃炭盆,姜帆跪在冰冷石砖上,动不敢动。
卸船水手已经回,都候在外头,内外片寂静。
“风浪里出水手,最忌背刺。”姜淼没拿往常训诫他藤鞭,只让他跪在那儿,“若在海上出卖同舟,是要被告诫妈祖,扔到海里去喂鱼,这是不义。”
姜帆跪得双腿酸疼,不敢抬头。
“你既看出小皇帝手段,便该知道这次谢家船多半要翻,上危船,这是不智。”
“臭小子。”姜淼笑骂着,伸手拍拍他脑袋,“起来罢……你知道,有时候话若出口便是业障。你揭陆飞白这层纱,眼下这关口,他就是死劫。”
*
国子监已经开始歇年假,陆飞白正抱着捧靛青袍袄,前往正堂,为父亲试衣,还不知祸患悄然临头。
陆炎武半靠在床上,勉强抬起胳膊,让他为自己系上襟扣。
陆炎武艰涩道:“何必……年年都买新衣?”
“万事有在前头撑着,若你对投朝廷有什不满,便该与明着言说,当着外人下脸,这是不忠。”
姜帆涩声道:“长姐……错。”
“若搁在十年前,先帝朝时,你这般做,万万没有错。外头人都说姜家牝鸡司晨,占你位,你是个心明眼亮,许多事你比看透。
正因为你聪明,所以你才不甘心,但是帆哥儿!朝局变……海上掌舵地瞧不清风向,是要满船倾覆!”
“……没有要反长姐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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