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亦然大手一挥,颇有诚意地说:“便让我们这位小将军留在这儿陪着,卸了车一件一件细细的查,想怎么查便怎么查,想查多久便查多久。”
袁征一屁|股坐在车上,从怀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礼单:“就是!小爷就在这外头陪着你们交接,这一件宝贝可值浙安百亩良田,你们可都核对仔细了!”
萧亦然一行人等交了随行的车马,空着手进了帅帐,临到门前,还拦住了大半亲卫在外等候。
人既然已经到了对方十万守备军的中心,也不在乎少几个亲卫。
萧亦然不以为意,只带着三两个副将,坦然进了帅帐。
是夜,兴州守备军帅帐,灯火通明。
越亲王沈意带着金陵严家的几位主事越江和谈,严卿丘特意从中州赶来,做这一次洽谈的和事佬。
无论是这位越亲王,还是帐中的严家主事,都是当年从嘉禾帝登基,武扬王那一场清洗中幸存下来的,还未等人到场,气势便先弱了几分。
自武扬王率众进营起,整个大营严阵以待,从营帐前的戍卫,到帅帐前三步一守卫,五步一岗哨。
传闻中的阎罗血煞倒是平易近人,刀枪兵器一概未带,配合着一连搜了三次身也没有二话,他身边的亲卫副将横眉冷目,在守备军不知第几次轮番检验他们随行拉来的车辆时,袁小将军终于忍不住了。
按礼制,越亲王沈意是嘉禾帝的亲叔叔,比萧亦然这个异姓郡王大了一个品阶,萧亦然进来后,便径直坐了下首位,随手甩上了那一叠厚厚的礼单。
“开门见山的说罢。”
他大马金刀地往敌方营帐一坐,言语气度上便先压过众人一头。
沈意着一袭素衣,面相朴实,眼神还带着几分闪躲,像是赶鸭子上架被迫坐在这儿充大拿,开口前便先露了
“喂!”袁征一个箭步跳上车辕,随手拎起一个瓷瓶怒斥道,“知道这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吗?前朝好几百年前汝窑的瓶子,连皇帝的金銮殿都进得的宝贝,你们这样拿刀枪戳坏了,赔得起吗!”
车上一个个箱匣摞叠,下头垫着的都是棉绒草絮,瞧着就是装了些极珍贵的稀罕玩意儿。
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什么稀罕东西也比不上性命更稀罕,这车里头要是藏些个刀枪火药再容易不过,他们不让详查,守备军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犯了难。
萧亦然出声喝止了袁征:“今日和谈,我们代表的是皇上,背后站着的是朝廷,理应客随主便,在人家的地盘上,态度放客气些,不要让人家挑我们做客人的理。”
“既然是送礼来的,为表诚意,一定要让人家查个仔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