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时,锅盖掀起,热气滚卷着,将暮色下的小摊笼在烟火气中。
刚烫出锅的馄饨倒入高汤,添上半勺猪油,缀撒葱花,上桌时还飘着香。
一枚水煮蛋盛在小盘上递来,丁甚摸着烫手,便把鸡蛋抱在怀中,爬上了阮青洲坐着的长凳,又将那枚水煮蛋举着吹了吹,便放在阮青洲前额滚着。
“殿下哥哥受寒了,要用热鸡蛋滚滚脑袋。”
这心思用来拿捏阮青洲最合适不过。段绪言一边叹着自己轻视了这毛头小子,一边倒是饶有兴趣地撑头看了起来。
丁甚偷瞄着阮青洲,倾过身,在段绪言耳边小声道:“那吃饱了,可以叫殿下哥哥抱甚儿吗?”
段绪言也学他那样放轻了声:“我说了不算,你要问殿下哥哥可不可以。”
看那旁两人窃窃私语,阮青洲掀袍坐下,无意瞥去一眼,丁甚恰正转头对上那视线,双耳都羞热了。
“严哥哥替甚儿问嘛。”
段绪言笑着拨他耳朵:“在我这儿撒娇,要你去问句话就怯了?”
又到茶糕坊逛了一圈,才在街边小摊停了步。
“老板,六个包子三碗馄饨。”
“好嘞!”老板拾来抹布,利落地擦净桌凳,“几位先坐。”
段绪言付了银钱,便把怀里那小子往凳上放,可丁甚屁股沾了凳,腿却还盘着段绪言的腰。
“甚儿想要严哥哥抱。”
丁甚到底还是懵懂稚童,反应也慢了些,那小手笨拙地滚着鸡蛋,觉出掌心烫得疼了,他才收手靠在嘴下吹了吹,结果抬头却看到阮青洲前额已被烫得泛了红。
丁甚歉疚地低下头去:“甚儿不知道殿下哥哥疼,不是故意的。以前甚儿生病的时候,家里没有鸡蛋,阿娘就用手摸甚儿的脑袋,甚儿也这样摸摸殿下哥哥的头,殿下哥哥就不疼了。”
丁甚小心地摸了摸阮青洲的前额,自责得眼眶都红了。阮青洲浅笑,抚着小孩儿的头,道:“甚儿很乖,哥哥已经不疼了
丁甚噘起嘴来:“严哥哥笑话甚儿。”
小孩儿不服气地鼓着奶膘,没一会儿气就消了,他自顾自抱着买来的糕点数了数,挑出一块递给段绪言。
“甚儿用一块桂花糖糕和严哥哥换一个鸡蛋。”
“想吃?”
丁甚点头:“要带壳的热鸡蛋!”
段绪言说:“甚儿自己坐,不许撒娇。”
丁甚就不撒手:“不嘛,严哥哥再抱抱甚儿。”
“那哥哥就要背着甚儿把桂花糖糕都吃完了。”说着,段绪言将裹着糕点的油纸拨了拨,丁甚耳朵一竖,被唬得撒了手。
“严哥哥坏!”
段绪言蹲下哄着人:“乖,吃饱了哥哥就抱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