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甚挠着脑袋,蹲下身去思索,丁耿怕他瞧见自己脚踝的铁链,缩了缩脚,却将链子拖出了一点响。
丁甚被吓到了,腾地起了身。
“哥哥不是坏人,但甚儿不认得哥哥,不能说这么多的。”
丁甚不敢再留,迈腿跑回了摊位,往阮青洲的身侧贴去。
丁耿隔着氤氲热气看着那个身影,总觉得视野模糊。待到再看不清时,他压低了笠帽,朝尉升说道:“走吧。”
那人显得惊愕,却迟迟没敢抬头,只颤颤将糕点接来,应了句:“……谢谢。”
丁甚觉得他好可怜,搓着小手说:“我的两个哥哥都坐在那边,如果你想吃别的,我可以用这个换来给你吃。”
那人问:“为什么要换?”
丁甚说:“阿娘说严哥哥已经给我们花了很多钱,甚儿要懂事,出来不能乱要东西的。”
眼眶热了,丁耿眨眼忍着,微微抬了头。
。”
听他哄人,丁甚脸上又添了些羞涩,他小声地问阮青洲:“殿下哥哥都说甚儿乖了,那吃饱了能不能抱抱甚儿?”
阮青洲应许道:“好。”
丁甚高兴地在他身旁坐下来,连着碗勺都一并端来了,底下两条腿也没闲着,一荡一荡地晃着。
见他欢喜,阮青洲转头舀着自己碗里的馄饨,自腾出的热雾中抬眼向对面看去,正好与尉升对视了一眼。
尉升转头看了他一眼:“走了?”
“你和阿娘,过得好吗?”
丁甚看到他的模样,被那脏污骇得向后退了半步,但还是笑了起来:“从前过不好,现在过得好啦!所以哥哥不要难过,以后哥哥也会跟甚儿和阿娘一样,有东西吃,有地方住。”
到底还是,没认出来。
“而且现在甚儿有严哥哥,殿下哥哥,身旁还有好多哥哥姐姐,都对甚儿很好……”
丁甚说着说着,又觉得好似听过自己还有个三年前离了家的哥哥,但那时他不记事,后来只听阿娘说他哥哥离家时才十六岁,现在就和他的严哥哥差不多大,但阿娘又说他哥哥不会回来了,不会回来的话,还算不算哥哥呢……
尉升早便站在了摊位对面,身侧隔了几步的地方还坐着另一人,穿的是向小吏借来的便服,蓬头散发也盖在了笠帽之下,但整个人还是散着怏怏的病气。
丁甚东张西望时碰巧看到了那人,见他咳了几声便要捂着胸口蜷缩起来,丁甚总要想到自己阿娘带他乞讨时的模样。
他那时成天都好饿,这个人应当也很饿吧。
这么想着,丁甚琢磨着挑了块自己最喜欢的桂花糖糕,穿过街道,给那人递了过去。
“想吃这个吗,很好吃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