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宫没有让人守夜规矩,眼下宫人都睡。”
“那就等明早再上药。”
“可方才有些伤由殿下碰着,又泛疼。”段绪言整着袖口,无辜地看向他藏进被褥背影,“嘶”好几声。
阮青洲不吃这套,只闭眼拒道:“此处没药。”
谁知段绪言自怀里掏出药罐:“好巧,出门时偏就顺手带来。”
段绪言侧首嗅嗅氅衣上沾味道,贪恋着又多闻几下。
“那要问殿下方才为何要走得这快,”段绪言抬眸看他,“是有什话要说吗?”
手指轻攥,阮青洲短促地应声:“没有。”
段绪言轻笑:“那就是为那日对殿下冒犯之举前来问罪,还是说,想亲自看眼尉侍卫是否把药带到?”
手间攥得更紧,阮青洲背身对着人,就是不搭话。
,枕在床沿。
见他睡颜和静,阮青洲轻抽出手,可指尖方才蹭过那人手掌,却被追着攥紧。只以为他是惊于梦魇,寻个慰藉,阮青洲由他牵着没再动弹。
静默良久,阮青洲再没睡意,便微微斜过身子,枕臂躺着,目光正巧落在段绪言单薄衣衫上。
再这睡半宿,大抵是要受寒。
犹豫再三,阮青洲还是摸来床头氅衣,往他肩上披去。可指尖稍稍蹭到肩背,便能触到裹着伤口布条,道缠岔,道翻折着,包得凌乱又粗鲁。
阮青洲无言以对,就是恼,转身拾起床头书册就往他怀里扔:“要涂药就自己点灯!”
段绪言颇有意趣地看着他沉默模样,自知把人惹得羞恼,反还意犹未尽。他道:“说到殿下那药,倒是见识短浅些,都不知怎用,殿下能教教吗?”
不过就是涂涂抹抹而已,是个毛头小子都会做事,但段绪言就是坏极,不仅要当面打趣阮青洲,还非要用这种蠢傻借口来招惹他。
阮青洲自当知道他故意,但还是认真答道:“将膏药打匀,抹在伤口上便是。”
段绪言极快地接道:“有些伤够不到。”
阮青洲说:“托同寝宦官帮个手。”
阮青洲再又折卷起他宽袖,瞧那臂上布条裹得相差无几,只是靠得近,便更能瞧清布条上渗出血迹。
他伸指轻抚而过,伤痕轮廓在指下勾勒出形,道交着另道,当是很疼。
“渗着血呢,就不怕把自己弄脏?”
听得这声,阮青洲愣愣,方挪眼,才见段绪言正含笑看着自己。
阮青洲霎时惊得缩手,又带些羞赧躺回枕上,背过身:“说过不用守夜,今夜为何又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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