置若枉然,阮青洲麻木地红着眼,攥得袖角湿皱。
迟迟等不到他服软,阮誉之默然颔首,垂袖站起,倏地沉下眉眼抬声道:“来人!即刻将跪在殿外的——”
“是臣。”
两字一出口,阮青洲双目泛空,再无波澜:“煽动群情,召集大臣请愿,皆是臣一人所为……还请陛下,落罪。”
阮誉之眉头微动,许久才问:“门外那些人,你打算如何处置?”
起身至阮青洲面前,蹲身凝视着那双黯淡的眼。
“多少年了,关州的遗患只增不减,国库亏空就是事实,流民和农户一旦在城内城外大肆渲染,南望迟早招致内忧外患,岌岌可危,而你却在此时散出传言,又召集翰林学士到殿前请愿,是在反驳朕的权威、要翻了朕的江山吗!”
“儿臣没有。”
阮青洲一字一句道:“儿臣没有做过这些。”
“若没有,那殿外跪着的是谁!他们是朕的臣子,却随着朕的儿子一并逼着朕挞伐亲王,扰乱政序民心!意欲何为!”
阮青洲说:“臣会让他们回去,再不提及此事。”
沉默半晌,阮誉之侧头深深缓过一口气,背过身去。
“传令!即日起太子禁足东宫,未有御旨不得再踏出宫门半步!至于今日……”阮誉之仰头阖眸,借着扶额抹过眼角一点湿润,放缓了语气,“今日就在殿外罚跪自省,至宫门下钥,再步行回宫。”
阮青洲木然垂眼,双手相叠平举至胸前,伏下身去。
“臣,叩谢陛下……隆恩。”
阮誉之斥袖起身,踱了几步,方才俯身将手掌拍向阮青洲的肩头。
“没做过那些是吧,好,只要太子说与此事无关,朕便让此事与你无关,若一定要有个结果,那么今日之后,朕就会让外头那些人尽数下狱,直至追究到带头煽动的肇事者,当街问斩。太子见不得流民淌血,便是想看到这些吗?”
阮青洲怳然,抬眸直直地看着他,手心掐得紫红却也觉不出痛感。
“陛下是在逼臣……认莫须有的罪吗?”
阮誉之注视他半晌,一手重按他的肩头,咬牙压低了声量:“你是朕的儿子,朕的血肉,他们只是朕的臣下,孰轻孰重,朕又会对谁心软对谁狠下杀手,你心里有数。此事是就此平息还是由着他们继续作乱、波及生死,看你选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