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色不比白日那般涨红,此时已近乎惨白,阮青洲扶墙行在甬道上,步履渐重。跪久双腿提不起力,每行几步便瘫软着再次跪地,摔多,双膝便磨出血,阮青洲已不在意这些,活像具无魂走尸,可猛崴脚踝,便连站都再站不起。
四下无人,晚风自余晖处拂来,吹散暑气,几片残叶自宫墙凋落,他跪坐地面,在片萧索中垂下眼眸,默不作声。
忽而凉风停歇,近身衣摆蹭过肩头,又随来人蹲身时动作落在手边,带来股极淡药香。
阮青洲双眸微抬,却仍滞在原处动不动。
那旁,手已揉上脚踝,视线再挪,见他膝上渗着血红,段绪言冷眼眸,双手就往阮青洲臂下穿过,正想将人打横抱起,却被按住手臂。
将帕子翻叠着,掖回袖口。
“殿下巡过南望河山,是比臣弟见过更多疾苦,可当政者最忌心慈手软,臣弟所作所为也只想让殿下明白,既要稳坐储位,接手江山,往后殿下铭记就不该是普度众生,而是,”阮泊文徐徐起身,拱手拜,“太上无情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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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至日落时分,阮青洲禁足东宫消息经传出,阮誉之旨意便已下达内廷,要在次日将东宫三师停职罚俸,留十率府继续驻守护卫东宫,另将东宫宫人分配至各监各局,只余两人照顾太子起居。
司礼监最早到东宫,清点完东宫宦官,只留小李子人,便自掌事手中将人全数领走。
“步行回宫,是御旨,所以还是……”阮青洲动动唇,声音虚弱,又轻又哑,“不要与再有干系。”
何处跟着颤,段绪言似被扼着喉,神色冷得难看,他只当听而不闻,继续伸臂揽人,将阮青洲手臂牵来搭在肩上,还想把他托抱入怀。
可阮青洲却沉着双腿,不愿起身。
“你想继续坐话,陪着。”段绪言没再强求,只半跪在他
段绪言带伤走得慢,就跟在长队末尾。恰逢日落,暮色渐重,听完路闲谈后,队伍正自銮殿外经过,便远听殿外梁奉正朝人拜道:“时辰已到,殿下可回宫。”
段绪言循声抬首望去,见殿前那人孤影凉薄,迟缓地抬膝起身,可双腿却因失力再又跪倒在地,旁人看着,无敢上前搀扶。
阮青洲就这手撑地,半跪着静许久。
身侧,梁奉抬首正当瞧见行过长队,手持拂尘,冷冷甩,便也静声审视着群人走远。段绪言走在队末脚步渐慢,可远见梁奉朝此处看来,他沉郁着脸,还是收回视线,随着队伍朝前离去,没再回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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