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绪言强制将手牵来,按着伤处让他疼至不再反抗,方才松力道。
“今日程望疆在宴上让你难堪,后又有宫人蓄谋陷害,是仇是怨,好像处处都离不开南望。”段绪言抬眼打量他神情。
“王爷想说什?”
“想问你,刻意拦,动什念头?”
阮青洲神色不动,平静道:“没有念头。”
繁密雪点胜似雨帘,将人隔在伞下。风不止,氅衣细绒凝着血腥扫过面颊,腥臭始终挥散不去,成纠缠鬼魅,阮青洲无谓,垂眸慢行,听马匹抖鬃几阵顿蹄声响时,挡风伞面却自眼前被人伸指抬高些许。
灯盏浅光随之灌入,映亮双淡漠清眸,阮青洲默然抬首,与他对视。
风雪几度钻入伞下,只将那身血腥吹冷,段绪言看他很久,伸手轻攥那截冷白脖颈,指腹沾过雪点,已将点血红抹去。
氅衣系带再由他挑散,副单薄身躯敞露于风雪中,再被人笼入胸怀。阮青洲被那力道带过,脚下朝前倾几步,鼻尖便已被藏进段绪言大氅下。
“烧。”段绪言将那身沾血氅衣拋向李之手中,拉紧衣边避过寒风,将人围在身前,带上车。
劳烦中书令。”
尚书问:“这是……陛下意思?”
“意思。”段绪言冷淡地看着他,拍薛秋霖肩头以示道别,迈步走出。
“该问话都已问完,世子也没什留下必要,”段绪言态度强硬,头也不回,“铁风,接人。”
——
哼笑声,段绪言冷不丁地拽过大氅衣边,将人拉近,捏高脸
雪地落下两道车辙,缓缓驰行。
车内避风却也是冷,段绪言有意用大氅笼着人,阮青洲便也与他并坐,始终语不发。
块帕子轻落膝上。
“还你。”段绪言说。
阮青洲沉默收回。段绪言垂眸静视,看清他手间缠布条,血痕遍布,正想牵来细看,却被避开。
风雪来时,碰见门上烛光,待门缝敞,陷落人睫上。阮青洲极缓地眨眼,雪片融成几点水珠,徒带晶莹。
面上血迹已被擦净,独留身半干血迹还露着红,阮青洲清亮如月,被那疯癫血色笼罩着,却像入魔神明,要人跪拜敬仰,还要怂恿欲望疯长,催人亵渎。
铁风自认失分寸,不禁多看几眼,见他颈间点血红未抹,却是忽然惊心。
手已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,可指腹抵见帕子,却是迟疑片时,铁风不敢抬眸,转头打开伞面。
李之接过伞柄,与人迈向阶下,抹半深半浅红色便已陷进雪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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