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戴家之事,不追究不违逆,我已是仁至义尽,对和安侯要做什么更是无意过问、无权干涉。尉兄要知,事到如今,南望已避不过‘咎由自取’四字,回不到过去了。”
佟飞旭敛怒,沉沉摩挲壶身:“南望肉腐出虫,养虎遗患,一国主君尚且都能残害忠良,还能指望何人效忠。殿下的储君之权已被交出,这个指挥使总有一日也会有他人接手,阮誉之想如何猜疑,随心便好。佟某一生丧母、亡师,姑母嫁入帝王家不得善终,表弟身为储君在敌国受辱,我凭何还要再为一群薄情之人效命。至于殿下,待南望日薄西山,对他的安危不再起到保障时,我定然去救。”
尉升再想开口,佟飞旭打断:“尉兄,南望变成如今的模样不是以你我之力就能挽救的,你既已远离庙堂,不如步入江湖,我想,青洲也会劝你如此的
,道:“应指挥使所托,此次带的镇痛药理当会比先前的更见效,但用多了恐会嗜睡或是成瘾,若非必要,还是得少量少次。”
“辛苦。”佟飞旭挪杯与他小碰致意。
两人饮下。
尉升取出一沓册子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北镇抚司半月以来的事务和情状,赵成业托我带来给指挥使过目。”
佟飞旭默然收下,将手边折子推过:“我上月的述职公报,烦请尉兄带回了,还是和先前一样,由赵成业上递至御前审阅即可。”
尉升犹疑,开口道:“指挥使长居在此已一年有余,陛下多次询问,赵成业都以指挥使追缉在逃细作为由应答,但长此以往,只怕圣上起疑,指挥使当真不考虑返回皇都一趟吗?”
佟飞旭自窗外收回视线,淡漠斟酒:“不回。”
尉升说:“殿下走后,朝中局势大变,储位是在殿下名下,可储君之权已由晟王代为行使,晟王重用宦官,虽说刘客从已死,但在司礼监重新掌权的张遥也不简单。现今锦衣卫和东厂合并,税使却照样由宦官担任。先前关州一战,南望亏损严重,国库已是不堪一击,更担不起军需民用,因而晟王联同税使,大征农税商税,各地民怨此起彼伏,更是有人卖官鬻爵。朝廷盲目敛财,根本看不到各州各地底下的腐乱,如此,南望还如何休养生息反败为胜……殿下又该怎么办?”
尉升握拳垂眼,压低了声:“我知道戴家之事让指挥使心灰意冷,但眼看南望分崩离析,谢国公又被南北谈和之事牵绊,如今戴二公子封为和安侯,知晓各地民愤后已带小纾返回章州,私下与戴尚书旧部重聚,若是指挥使不出面劝解,只怕外患未平,内乱……也不得平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