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叫“祝我得偿所愿”,付凌疑仔细地想着,得偿什么愿?
自己还能有什么愿?
他眼里的光晃了晃,像极了暗夜里面出没的野狼,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猎物,但还是尽力地按耐住了自己的性子。
正厅那边大伙还在吃,徐应白走到一半,就感受到了身后跟着的脚步,他难得有些不知所措,又为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一番话有些懊恼。
心还在重重跳着,不知道是为了刚才那场盛大耀眼的焰火,还是为了付凌疑那执拗的眼神。
神明坐于高台之上,凡人以声色见之,是为亵渎。
付凌疑握着栏杆的手轻微发颤。
徐应白抬起自己的手,然后看见付凌疑闭上了眼睛,往后轻轻退了一步。
徐应白抬起的手一顿,然后自然地伸了过去,把付凌疑掩在发间的一小片杂草挑出来。
那杂草应是花棚上的,被迸飞的铁花烧了小半截下来,落在了付凌疑的头上。
萌生出能毫不费力地掌握住眼前这个人的想法。
呼吸纠缠,徐应白难得有点紧张,却也没露怯。
面对危险的狼,不能慌乱失措,因为一但露怯,就容易被一口咬断脖子。
徐应白对此深以为然。
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,徐应白和付凌疑对视,胸口起伏,面色如常,胸膛中的那颗心脏却一下又一下地重重跳着,声响震耳欲聋,重得他不禁蜷起了自己的指节。
徐应白活了两辈子,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“心乱如麻”。
他叹口气,转过头想让付凌疑别跟着了,他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。
可是才刚转过头,后面的人像
付凌疑的脊背因为这个动作僵了僵。
“旧岁已除,”徐应白将那一小片杂草收在手心,“新年胜意,我祝你得偿所愿,谢你请我看了场焰火。”
付凌疑愣了半晌儿,被徐应白的一番话砸得头晕目眩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徐应白已经踏入回廊,只留给付凌疑一个稍纵即逝的背影。
付凌疑踌躇了一会儿,最后脚步一迈,跟在了徐应白身后。
他盯着徐应白的背影,脑子里面乱成一团。
付凌疑紧紧地盯着徐应白的脸。
他难过地发现徐应白几乎不为所动。
因为背着光,徐应白的面容也淹没在淡淡的灰影里面,但好在空明的雪色照清他的面容。廊下挂着的灯笼在徐应白周身镀了层暖光,他眉心那点朱砂鲜红得像一滴血。
他神色无波,淡然得像剥离了所有的七情六欲,恍若九天而下的无情神祇,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动心动情且停留。
付凌疑喉结滚动,纷繁复杂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,他瞳眸一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