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黄双眉头拧成疙瘩。
眼见日将西沉,他将谢苏带到自己负责看护芍药园中,让他帮自己给芍药浇水,自己气冲冲回房,铺开纸张,挥笔写就墨意淋漓幅字,带着匆匆奔向明无应住镜湖小筑。
暮色之下,无边镜湖倒映天上烂漫红云。
水天色,寂静飘渺。
湖心小筑倒影似在水中渐渐溶开,回廊上缃色帛
姚黄思来想去,望向谢苏,问道:“你知道家主人带你回蓬莱山,是……是要做什吗?”
谢苏摇摇头,琉璃色眸子里淡泊宁静。
姚黄心里打个忽。
他又问道:“那你知道姻缘是什吗?”
“就是……”姚黄斟酌道,“个男子和个女子结为两姓之好,自然,修仙之人中,也多有两个男子或是两个女子结为道侣……”
诸所有不堪不平,甚至都不能在他心上留下细微刻痕,并不能让他自怜自艾,而是安然处之。
姚黄只觉得在谢苏身边待着,自己心绪也分外平和自在。
只是越跟谢苏相处,姚黄就越觉得这少年有些地方不对。
许是长久不跟人说话缘故,到此时,谢苏开口说话时候也不多,这倒不算什。
他对修仙之事无所知,甚至连天门阵和蓬莱山都没有听说过,那也情有可原。永州本就灵气断绝,百年来从未出过修仙之人,这些东西谢太医自己本就是知半解,更不会教授给谢苏。
以姚黄在尘世二百多年经历来看,甚至也有那将画中美人视为人生挚爱,决不另娶他人,或是爱上月下芳花、笼中雀鸟,可说是奇人。只是情之字到深处,好像也都不奇怪。
可这些话姚黄到底没说出来,只因他看着谢苏神色,自己心底却是越来越凉。
这少年分明不通世事人情,什姻缘,什道侣,他都是不懂。
可这……这不就是欺负人?
就算明无应再怎随心所欲,这种事情终究贵乎自然。且谢苏既然什都不懂,那就是诓骗!
在镜花水月境中,姚黄见过谢苏开方煎药样子,那些繁杂药理,谢苏都很熟悉。自己给他指出蓬莱山中许多秘境所在,只说过遍,谢苏也记得住,足可见得他记性过人。
但除此之外,世事人情,谢苏竟是点也不知道。
自他有记忆时,谢太医只教他药理医理,除此之外,就是让谢苏为他试药,旁话从来不与他多说。
谢太医自己为人孤僻,府中又几乎没有外人,谢苏既然没有真正跟其他人相处过,自然是什也不知道。
可这就是最大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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