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308」问:“古人论性,各有异同,何者乃为定论?”先生曰:“性无定体,论亦无定体,有自本体上说者,有自发用上说者,有自源头上说者,有自流弊处说者:总而言之,只是个性,但所见有浅深尔。若执定边,便不是。悾之本体,原是无善、无恶,发用上也原是可以为善、可以为不善,其流弊也原是定善、定恶。譬如眼,有喜时眼,有怒时眼,直视就是看眼,微视就是觑眼:总而言之,只是这个眼。若见得怒时眼,就说未尝有喜眼,见得看时眼,就说未尝有觑眼,皆是执定,就知是错。孟子说性,直从源头上说来,亦是说个大溉如此。荀子性恶之说,是从流弊上来,也未可尽说他不是:只是见
不如自家解化者,自百当:不然,亦点化许多不得。”
「299」“孔子气魄极大,凡帝王事业,无不理会,也只从那心上来:譬如大树有多少枝叶,也只是根本上用得培养功夫,故自然能如此,非是从枝叶上用功做得根本也。学者学孔子,不在心上用功,汲汲然去学那气魄,却倒做。”
「300」“人有过,多于过上用功,就是补甑,其流必归于文过。”
「301」“今人于吃饭时,虽伏二事在前,其心常没役不宁,只缘此心忙愦,所以收摄不住。”
「302」“琴、瑟、简编,学者不可无,盖有业以居之,心就不放。”
「303」先生叹曰:“世间知学人,只有这些病痛打不破,就不是善与人同。”崇曰:“这病痛只是个好高不能忘己尔。”
「304」问:“良知原是中和,如何却有过、不及?”先生曰:“知得过、不及处,就是中和。”
「305」“‘所恶于上”是良知,‘毋以使下”即是致知。”
「306」先生曰:“苏秦、张仪之智,也是圣人之资。后世事业文章,许多豪杰名家,只是学得仪、秦故智。仪、秦学术善揣摸人情,无些不中人肯綮,故其说不能穷。仪、秦亦是窥见得良知妙用处,但用之于不善尔。”
「307」或问未发已发。先生曰:“只缘后儒将未发已发分说。只得劈头说个无未发已发,使人自思得之。若说有个已发未发,听者依旧落在后儒见解。若真见得无未发已发,说个有未发已发,原不妨。原有个未发已发在”。问曰:“未发未尝不和。已发未尝不中。譬如钟声,未扣不付谓无,即扣不付谓有。毕竟有个扣与不扣,“何如”?先生曰:“未扣时原是惊天动地。即扣时也只是寂天默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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